秦衍没打算要散,目光越过他在萧羽脸上开剐,“把话说清楚。”
萧羽似笑非笑,“她受委屈的时候,秦戎钺,你在做什么?她把路线都琢磨烂了,结果漕粮在你眼底下经过,你保住了么?”
秦衍眼中结出冷霜:“水陆图是你给的?”
萧羽说是,“我给的怎么了?不能给么?想必她千里迢迢拿给你看了,有什么用?”
独孤上野皱眉道:“萧泓然,这话你说的就不公道了,押送漕粮本不是秦衍的职责,你让他十个人去跟那百十来号的匪盗拼命么?私事不能夹杂在公务中谈……”
秦衍寒声打断他,“让他说。”
孤独上野面色无辜,为了缓和气氛的一双笑眼静了下来。萧羽眼神不屑的道:“秦戎钺,你不配。”
声量极轻却是分量很重的一句指责。秦衍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冷嗤一声问:“萧家有金打玉镶的爵位,萧泓然,你配?”
衔名是萧羽最不看重的东西,他根本没想过要拿衔名去约束唐颂。秦衍亦然,但对于他来说,一是不想,二是不能,沐抑愁是顺永帝的罪妃,靖王是罪妃之子,他不想也不能给唐颂冠以靖王妃的名分,让她带着一份耻辱出现在朝野中。他在延寿坊给唐颂开辟一方天地,甚至筹划卖掉靖王府,从始至终,他只是想让唐颂成为唐颂而已。
萧羽胸中怒气翻涌,斥道:“秦戎钺,你看低我也就罢了,你别看低了她。”
秦衍五指的关节开始泛白,独孤上野在他施力之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肘,“秦戎钺,松开!有话好好说!当下谁心里都不好受!”
独孤上野倒是有几分佩服萧羽的心胸,萧羽愿意提供漕粮路线给唐颂,即使他知道秦衍或许也会利用这份便利,萧羽今日甚至愿意赴约,在波云诡谲的局势压迫下透露兵部的态度。
秦衍的力度稍微轻了些,话里半分不饶人,“秦戎钺是卑劣,不过她愿意。”
萧羽忍无可忍,反手也攥住了他的前襟,“怎么?一时得意,还打算撑一辈子?”
两面火气剧烈对冲,独孤上野松开手,抱胸后退了一步,眼波轻蔑的荡漾起来,“来,来,动手,我不劝了,我等着看靖王殿下和萧侍郎的好戏,怎么着?用不用我给您二位搭个擂台?不过我奉劝二位一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齐王,你们要闹,别在我跟前闹,你秦戎钺是我表兄,你萧泓然是我胯骨轴儿上的亲戚,那也是亲戚。我不拉偏架,把我闹急了,我把你们一人打一顿,燕王一派分崩离析,那刚好,正中齐王的下怀。诸位,黄泉路上回见。”
片刻对峙后,面前两人在夜色中分道扬镳,孤独上野卸下两肩的力气,摇头笑叹:“幼稚。”
秦衍返回院中,唐颂正站在廊下的光晕里等候,不上朝时她没有穿戴官帽也没有佩刀,腿脚因为肿痛无法穿长靴,趿着一双履。
夜风经过,拆散了她的发,那身官服上的花鸟似要乘风而去,而她本人的模样飘逸又松垮。
秦衍跨步上阶横抱起她往门内走,唐颂搂住了他的脖颈,等他跨过门槛后说:“秦戎钺,我长了腿脚的,只是瘸了,还能走路。”
秦衍一言不发的迈步,唐颂伸手够到了一张高案,“殿下累了。”
“不累。”
两人经过了那张高案,唐颂的指尖脱离了案沿。
“殿下累了。”她重申。
秦衍折返,把唐颂丢在了那张高案上,他一手缚住她的手腕,一手抬起她的下颌,俯身吻上她的唇。
唐颂隐约察觉出他的唇齿中含有怒意,但她莫名享受这份压迫,她尝试挣扎,他不让,逼着她溺于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