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耳畔边的低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梦境中抽象模糊的提示,也随着安东尼奥的梦也柔光四溢……教国各处教堂汇报上的修女治愈之术精进的报告越来越多。” “我们意识到了……属于我们的神明,祂现身了,并且,正在注视着我们。也许祂的注视很久依旧便已经开始,时常让我感到困扰的低语……塞拉提醒我,也许是祂试图沟通的信号,很可惜,愚笨的我,压根无法听清一丝一毫。”戴维德羞愧地摇了摇头,“或许是我仍不够虔诚,以至于光辉之神必须以梦显现神迹……” 猫荆想要在自己的手臂上划拉出一道伤口亲自验证疗愈之术的变化,但转念一想,银枫树近在眼前,这样的举动恐怕不会有什么说服力,索性作罢。 这是银枫树安排好的场合,戴维德离开后一并清空了附近教皇塔的人,如今四周一片寂静。 这里的摆设已经随着教皇塔新主人的入住彻底改变,过去的影子不再,但行走在熟悉的花园之中,猫荆忍不住回忆起了与劳伦德一起散步的温暖回忆。 几乎每个傍晚,他们都会沐浴着黄昏,欣赏那些披上了一层余晖的植物,聆听归巢飞鸟欢快的鸣叫声。 银枫圣树随风摇晃着枝头,反射着银白色辉光的大叶片随风而落,层层叠叠铺满了周遭的地面,就连摆放着贡品的桌上也散落着叶片,这里本应有专门的人进行打扫,不该如此杂乱的。 踩在由银枫叶铺就的道路上,猫荆像是沿着贵族晚宴铺设的红毯前行,耳畔边不是奢靡与暧昧编制而成的绯色音符,而是由风吹拂过叶片响动而起的悦耳沙沙声。 风突然很急,穿梭叶片空隙留下的交响曲急促而慌乱,像极了有情人牵着手私奔约会时欢快又忐忑的脚步。 堆积的叶片中突然显露出一片突兀的“留白”,方方正正,大小……与一个盒子相差不大。 猫荆还没有问出口,银枫树就已经给出了回答——祂知道猫荆想要什么,祂也满足了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猫荆没有动,而是抬头望向即便步入冬日依旧枝繁叶茂,闪耀着银芒的银枫树,“除了劳伦德,我一无所有……我不会为你播撒信仰,你该清楚,我之所以会成为修女,是因为什么。” 地面上散落的叶片被无形的风牵引,缓慢地排列,一行字显露于猫荆眼前。 “他,让我见证。” 叶片再次归拢,而后,重新排列。 “我,见证。” 沙沙声仍在继续。 “感谢你。” “感谢他。” “这是属于你的,宝物。” “你也,见证。” 观摩着银枫行书的猫荆一头雾水,但冥冥中有一种冲动引导着她运用魔力,牵引出埋藏在银枫树下,已经隐匿了数十载的宝物,那是劳伦德珍而重之,违反教国律例,邀请银枫树见证完成的契约。 “契约……”猫荆扶额,她的脑海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个词。 泥土翻涌,魔力牵引之下,一口裹满黄泥的大木盒重见天日。 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为什么这些文书全都摆在桌面上?” “哦,这样方便我随时浏览,毕竟各地修道院和教堂总是会有各式各样的问题,我有时候会错漏,所以就全堆积着,批示结束再检查一遍。” “可这样不是更容易丢失吗,只要一阵风……” “猫荆啊……你不要为了演示情况造出风来,这下真的散开了。” “我看你就缺一口合适的箱子。” “我想这是你为数不多擅长的东西吧,急着炫耀吗?” “那你想不想要?” “先做出来让我看看吧。” 对话依旧,宛若昨日。 猫荆嘴角上扬,说话却是咬牙切齿:“结果那家伙完全没拿过我做的箱子存过文书,教国给他送了个新的,他直接就用了……我的箱子只能装杂货,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如果是装杂货,我怎么会雕刻这么好看的纹路,不摆在桌子旁哪有意义啊!” 对着箱子勾了勾手,汲取的水元素萦绕箱子转了一圈,上面的纹路竟没有被腐蚀,仍旧光亮如新,时代的浸润感没有让它的光泽变得晦涩,可见当初猫荆选材的不凡。 “没有摆在书桌旁,没有当做摆件欣赏,拿来装杂货也就罢了,竟然把它埋在土里……你这种人真的……” 猫荆颤抖着掀开了木盒的盖子,像是打开了一间尘封数百年的大门,时光再度流动。 注视着盒子内的物件,她怔在原地,泪如泉涌。 “劳伦德……” “啊……” “你这家伙……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和她猜测的一样,和她脑海中曾经构思过的画面一致……只不过是劳伦德年轻时自己构思的画面。 记载着劳伦德与猫荆相遇经过的卷轴被珍而重之地存放于盒子最上方,文风赫然是教国的祈神仪式,这是请求神明见证重大事件才会采用的行文风格,只为了神明能更好地意识到祈神者的心意。 在卷轴背后赫然写着——伟大的光辉之神,敬请见证,我与猫荆走过的一生。无论你是否应允,她都将是我的挚爱,我的妻子。 泪水彻底模糊了猫荆的眼睛,她无力地拨开卷轴,看到了下方存放的“杂物”——两人有过重要回忆的纪念品,以及…… 已经干涸紧贴在瓶子上的血液。 缠绕在一起的发丝。 写有两人名字的纸片。 “你这不是都知道吗,你这不是都知道吗!” “为什么生前一句话不说……你都知道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