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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死水一般的午后,安静突然被开门声打破,小悯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青蛙,扑通一声跳进了我们的生活。
她真的回来了。
“你……破完案了?”我无精打采地走下楼,等她摘下围脖,才看见她脖子上暗红发紫的淤痕。“这怎么弄的?!”
“昨天差点被灭口。”她翻了个白眼,还用手摸了一下。“还行,不怎么疼了。”
“差点被灭口?!!!”我以为我听错了,从没见过谁差点死了,还讲得如此若无其事。
“这不是没灭成吗!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你累不累?”她说着横了我一眼,走到客厅门口,四下看了一圈,有点无趣。“怎么就你?人都哪儿去了?”
“都上心理辅导呢。”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还没做好准备,就听她道:
“那等老沐回来了再讲,不然还得讲两遍。”
“小悯……”
她回过头,仔细看了看我。
“怎么了?”
“他去特别看护区了。”
“你确定吗?”两个小时后,我们俩站在特别看护区的铁门外,这已经是她第N次问了。
我怎么知道。本来就不好受,让她问得更心烦意乱了。
“他自己说的他要治疗。”这,应该不会有假吧?
“那怎么连探望都不让探望?”
我们俩在围墙外蹲守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沈主任,结果一提老沐,直接被撵了出来。
“走。”小悯还不死心,一路把我拽到教学楼。“找刘老师。”
到了刘老师那儿也一样,本来态度还不错,一听到我们俩想去探望沐云城,立刻变了脸。
“不行!”他厉声说,就差把我们赶出去了。“他属于危险病人,不论是为了你们还是为了他的安全,绝不能探视。”
“那我们怎么知道……他真的在特别看护区?”
小悯一声质问,我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这是不要命了啊。
她这一问,可是戳到了刘老师的痛处。只有我们知道,以前……学校确实撒过谎。
“你是在怀疑学校?”刘老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等我们回答,他已经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对讲机。
“让麒麟班的杨老师过来一趟。”说罢,就大步走出了办公室。“把他们俩看住了,就让他们在这儿等杨老师,哪儿也不能去!”
小悯还想追出去,刚一出办公室,就发现刘老师是在跟走廊里的保安说话。三个彪形大汉围堵在门口,别说见老沐了,连出都出不去了。
万幸的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根烟,正在看我们这边的热闹。
“苏先生!”小悯也看到了,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向他求助。
他轻轻打了个手势,那些保安立刻退开了几步,默默地站成一排待命。
“刘老师。”他故意把每个字吐得很清楚,微微斜眼道。“没必要这样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让他们知道也无妨。”
“这怎么行?”刘老师急道。“他们是学生!”
“学生又如何?”苏先生轻挑一笑。“你们这种管理方式,或许适用于大多数学生。但别忘了……”他没有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吐出了一缕烟。“若是出了管理不当的情况,哈德可承担不起。”
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看到刘老师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活似犯错误的小学生。
“您觉得……”几次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苏先生也不答话,悠然自得地抽完那根烟,瞟了我们俩一眼:
“跟我来。”
他带我们进入特别看护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次他们没有撒谎。
老沐的病房不在一楼,一楼是A区,是所有等级里最轻的。苏先生带我们上了三楼,每个楼层都得单独刷进门卡,旁边的墙上标着一个明晃晃的字母D。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每个病区的字母都是有含义的。A就代表abnormal,B是bipolar,C是critical,D就是dangerous。
至于E区,extremely dangerous。
“怎么样?”正好遇见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开门出来,看上去不像护工,应该是大夫。
“今天的脑电图……”那个人对苏先生说,看见我们俩,不禁顿了一下。“基本正常。”
苏先生只是点了点头,那个人忙又推开自己刚刚关上的那扇门,把着门让他进去。
我还以为里面就是病房,没想到只是一间办公室,一个护工坐在电脑桌前,很敬业地盯着屏幕。
“太黑了。”苏先生走上前,我被他挡住了视线,看不见电脑屏幕。“把卷帘窗调起来。”
护工马上拿起了桌子上的遥控器,他一按,苏先生就让到了一边,仿佛是故意让我们俩看。
随着卷帘窗缓缓升起,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也渐渐亮了起来,夕阳一点点爬进病房,映出了惨白的软墙。
病房不大,好像只有一张床,还是椭圆形的,没有任何棱角。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白色的被罩,还有熟悉的白色的脸。
“老沐!”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紧闭着双眼,陷在巨大的枕头里一动不动,神色很憔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病了几年呢。
我都忘了这是监控。在这儿喊,他肯定听不见。
“不能见他吗?”小悯默默地看了几秒,还是有点不甘心。
“这不是见到了吗?”苏先生讥笑道。“我可以让你进去,但进去也没有用。他不会醒的。”
“为什么?”我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忽然感到了恐怖。
苏先生还没回答,门就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胡老师。
哈德最好的催眠专家。
“你们把他催眠了?!”小悯失声道。
我抬头看向苏先生,他正准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