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哪儿啊？”第二天下午，我和小悯站在宝泉县一座天桥上，被秋风吹得瑟瑟发抖，完全摸不着头绪。
计划进行得比想象中的顺利，苏先生不在学校，是刘老师亲自陪老沐去的医院。我们俩磨着杨老师要陪他一起去，最后还是他问刘老师能不能带上我们，老师这才同意。
下午一点到了龙阳市第一医院，才得知做那个PET-CT还要空腹，至少六个小时之内不能吃东西，所以还得再等一会儿。做完了第二天才能出结果，无论如何，也得在医院住一晚上。
他是走不了了，我们俩借口出去转转，偷偷溜了出去，也没人拦我们。好在宝泉县也近，小悯直接打的车，走高速一个小时就到了。结果付款的时候单程就180，我人都傻了，这辈子就没坐过这么贵的出租车。
“这怎么办啊？”本来时间就不多，晚上怎么也得赶回去，可是到了这儿，才发现根本无从查起。
蓝猫旅馆已经不在了，连楼都拆了，现在那里开了家按摩店，一看就不是那个建筑了。
“您好，请问一下......”这已经是我们进的第三家小卖部了，乍一看还以为店里没人，听见动静，才看到老板娘在货架后面整理东西。“这附近有没有一家猫咖旅馆啊？叫蓝猫之家。”
“没听说过！”
三家小卖部，一家修车店，全是一样的答复。问了一圈，我彻底气馁了，十二年了，谁还记得？就算有人记得……又能问什么？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小悯还在坚持，这回连路上的行人也不放过了。“您知道这附近......有叫蓝猫之家的猫咖旅馆吗？”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被她缠住的大爷不耐烦地答道。“早没有了！”
“好吧......谢谢。”
等大爷走开几十米，她突然一把抓住了我胳膊。
“干吗？”
“跟上他！态度那么差，谁知道是不是心虚！”
“不是吧？！就凭这个？！”
我虽然无语，奈何拗不过她，于是我们俩一路鬼鬼祟祟地跟在大爷后面，一直跟到人家小区门口。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估计还得以为我们俩是小偷。
“现在干吗？你总不能再跟进去吧？”
“蹲蹲。”她毫不犹豫地说。“顺便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虐猫的。”
蹲了二十多分钟，实在无聊，她又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三根双汇火腿肠。我一根，她一根，最后一根，她说是道具。
“阿姨，我们前几天在这儿喂小猫来着，但它好几天没来了，您有没有见过啊？”不愧是小悯，看见有人从小区里出来，就开始胡说八道。“白色的，头顶带一点橘黄，特别小。”
阿姨摇了摇头，说：
“那真没见过。我们楼下有只大黄猫，在这儿好几年了，总有人喂。”
“好吧......那我们再找找。”小悯喃喃道，手里还举着那根剥到一半的火腿肠。“这附近......不会有人虐猫吧？”
“应该没有吧？”阿姨被问得一脸懵。“至少我们小区是没出过这种事。”
“哦，那应该是它自己跑到哪儿去了吧。”小悯也有点尴尬，急忙找了个方式匆匆收场。
跟踪大爷行动宣布失败，剩下的那根香肠被我们一分两半，然后我们俩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悠，晃着晃着，终于在一座天桥上停了下来。
“现在去哪儿啊？”我都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白白害老沐遭了一顿罪，没有警方帮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查。
“宠物医院。”小悯肘着护栏看手机，没一会儿，又恢复了干劲。“我查查开得时间长的宠物医院，她当年救过那么多流浪猫，医院肯定有印象。”
她在手机上搜了半天，我冻得原地转圈，感觉再这么站下去，眼泪都要出来了。难怪这地方一到秋冬就是淡季，这么冷，谁还来这儿旅游。
“找到了。”不知过了多久，总算等到了她这句话。“走，上这家看看。”
“在哪儿啊？”上哪家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暖和暖和就成，这天气，简直就是冬天了。
“不远。”她说。“步行4.5公里。”
“这还叫不远？！”
“哎呀走吧！就这么点距离，坐公交还得换车，而且还得等！就4.5公里，二十分钟就到了！”
什么二十分钟，拿着百度导航还走错了，半个小时后，才找到那家宠物医院。站在医院门前，我已经冻得脑子嗡嗡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连小悯都发现了。
“你哭什么？”
“我哪是哭！我是冻的！”
冻死了，赶紧进去吧。
“你穿得太少了！这种天气，还穿单层外套？”
“没办法。”平常在学校还不觉得，哪儿知道一出来就这么冷。“学校十一月才发羽绒服。”
我今年长了六厘米，去年的羽绒服已经给姥姥了，要不然她就一件棉袄，都穿了七八年了。本来以为要还给学校，但刘老师说，凡是发给学生的东西，就是给我们的，怎么处理都行。
“行了，别说了！快进去吧！”
这家宠物医院还真的挺大的，据说是他们这里最好的医院了，病情严重的，只有他们家能给做手术。条件也不错，干干净净的，除了患者比较吵之外，感觉跟人的医院没什么差别。
“哎，您好......”到了前台，我刚想开口，就被小悯狠狠掐了一把，只听她说：
“姐姐，请问在你们这里住院要多少钱啊？”
前台的姐姐愣了一下，看了看我们俩，答道：
“每天基础住院费100，还要看具体情况，用药打针，有时候也要吃术后恢复罐头。普通的粮食是包含在住院费里的。”
“那......流浪猫能不能便宜点呀？我们是学生，真的没多少钱。”
“流浪动物的话......治疗费是可以打九折的。你得先把猫带来，让大夫看一下情况。”小姐姐耐心地告诉她。“不行的话，可以找救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