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来了?”
“嘘!”我感觉我声音都够小了,结果头顶还是挨了一拳。
反正那两个人肯定是没听见,金丝眼镜整个人就像一根紧绷的弦,直到看清眼前的人不过是个瘦得像稞麦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才恢复了自制力。
“麻烦别挡着我的车。”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拉开了车门。“我要倒车了。”
“把那只幼猫送到蓝猫之家的时候,你已经想好了整个杀人计划。”老沐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波澜不惊地说,甚至连看都不看凶手一眼。
这次,金丝眼镜的车钥匙险些掉在了地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强作镇定,试图冷笑,结果笑得比哭还难看。“哪儿来的精神病!”
那家伙充耳不闻,淡淡道:
“送完饺子,你没有马上走,借口去看看它,一直在等待死者毒发。”
“胡说。”那厮已经满脸是汗,但还不承认。“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我从这里也看不见老沐的表情,只听他轻然一笑,声音冷得连我都不禁有点发抖:
“收拾呕吐物,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吧。”
“你......你......你......”金丝眼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撞上车门,才勉强回过神。“可笑,你要是有证据,那就去报警啊!没证据,你就是污蔑,我告诉你,我可以起诉的!让你家长给我赔偿!”
我捏紧了拳头,真想当场冲出去给他一拳,都不知道我旁边的小悯是怎么忍住的。他也知道,十二年了,早就没有证据了。
“你虐待猫,往往不会让它们死得那么快。”老沐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抵住了敞开的车门。“你应该也知道,死刑不是最可怕的。”
“滚!”金丝眼镜终于维持不住形象了,想把他推开,不料被他扣住了手腕,好像只是轻轻一带,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地上。
“你虐待它们,是因为折磨比你弱小的生物,让你感觉很强大。”老沐转过身,仿佛刚才那一切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淡淡说道。“现在,你还觉得很强大吗?”
那个姓彭的勉强爬了起来,眼镜都快掉了,他下意识地往鼻子上推了推。这回再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不禁手脚并用,坐着往后蹭了几下。
“你......你到底是谁?!!!”
老沐还是没有回答,附身用三根手指掐住他左手腕,就这么把他胳膊提了起来:
“人类,就是这样自以为是。”
“可以了!”万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小悯竟然冲了出去,还抓住了老沐的手。“让他到警察局交代!”
他没有松手,望着狼狈不堪的凶手,语气如寒冰:
“其实人类也一样,想摧毁很简单。第三胸椎以下受损,会导致下半身瘫痪。第二胸椎以上,就是高位截瘫。”他用左手按了按金丝眼镜肩膀锁骨的位置。“就是这里。”
“别别别......求你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我......”金丝眼镜彻底慌了神,我是不知道他手腕被掐得多疼,只听他一边哼唧,一边口不择言地哀求。
“你快行了吧!”小悯使尽了浑身力气,这才把那家伙拽开。“警察来了!”
警察?我一愣,才发现医院门口真的有两个警察,正朝着停车场这边走来。
那个姓彭的刚刚爬起来,仿佛想逃跑,一看见他们,双腿瞬间就像灌了水泥。
“你是彭渤吧?”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亮出了警察证。“我们在调查钱书慧坠崖事件,麻烦你配合一下。”
“是......是我,是我!”没想到他当场就崩溃了,颤抖着伸出了双手。“我交代,我自首,我全交代!求求你们了,快点!”
那两个警察都懵了,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见他都这么说了,立马给他戴上了手铐:
“走!”
我是真没想到啊,这样一个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杀人犯,轮到他自己体会痛苦的时候,居然怂得这么快。
凶手被带走了,这时老沐却突然一阵咳嗽,咳得很凶,好像怎么也停不下来。小悯看不下去,帮他拍了拍背,这才好了一点。
“没事吧?”我连忙从车后跑了出来,可惜我们也没水。“我的天,我还以为你真要对他刑讯逼供了!”
他摇了摇头,总算止住了咳嗽,轻轻道:
“我知道你们在。”
“太厉害了吧,居然这就让他认罪了!”我到现在都感觉不可思议,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敬意。
“不是我。”他闭上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说。“是他自己从前做过的事。因为他很清楚,他对那些猫做过什么。我只需要给他一点心理暗示,不用做什么,他已经能想象了。”他微微咳了两声,语调又变得冰冷。“犯过的罪,迟早会反噬。这就是人的心理。”
“你怎么知道那只小猫是他送过去的?”小悯听了半天,还是有些疑惑。
“那只幼猫在他的计划中很关键,出现的时间也很巧。”老沐低声回答道。“你说过,成年猫不一定会对逗猫棒感兴趣。他需要趁着旅馆服务员放假那几天作案,必须保证有这样一只幼猫。他不会有耐心再等一年。”
“那,你是怎么猜到......他当时做的那些事的?”我想起金丝眼镜的表情,简直就像见了鬼一样,就差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了。
“很简单。”他又差点咳嗽起来,缓了缓,这才解释道。“他给死者送饺子,不论他们是什么关系,如果他留下来,死者应该都会提出一起吃。想避免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看猫。至于之后......四亚甲基二砜四胺中毒,势必会引起呕吐,但现场照片上却没有任何痕迹。如果其它地方有,报道里应该也会提到。没有任何秽物,说明现场已经被凶手清理过了,而他这么做的理由,就是杜绝猫提前中毒的一切可能。”
“也就是说,全都是推测。”小悯双手抱肘,不以为然地靠在那辆奥迪上。“你就自负吧,我看你哪天推错了怎么办!”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