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池意抽过床头的纸巾,擤了擤鼻涕,扔地上,棉被包裹紧紧就露出一双困咪咪的眼睛。
解倪泡了姜茶进去,看着满地的抽纸,脚都无处安放:“你这都快被纸巾给掩埋了。”
池意看了看地板,默默闭上眼,没眼看,不如眼不见为净:“再泡包感冒灵给我。”
一天吃六包解倪真怕她中毒而死:“今天的戏你还去吗?”
“去啊。肠子流一地也得去。”池意忍着寒意,从被子里爬起,解倪一股脑把棉衣套在她身上,真是作妖啊作妖。
片场里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就是池意的喷嚏声。
“池老师,你没事吧?”这已经是第三个工作人员来问了。
“放心。”池意顶着浓重的鼻音拍了拍自己肩膀表示可以。
解倪不知道从哪个艺人那薅来的薄荷鼻通提神醒脑棒:“闻一闻这个。”
差点没给池意呛死不过效果倒是很好:“通了,畅快。”
准备开拍,场记:“《女入殓师》十场二镜一次。”
“我只是想让他们更有尊严的,更漂亮的更有体面的走,我阿嚏…”
灯光刺眼,池意没讲几句又开始打喷嚏,熟练的从口袋掏出纸巾,化妆师给她补妆:“抱歉,再来一次。”
NG第二次,坐镜头后面的张闽皱了皱眉,拿起对讲机:“池老师,您要不先休息会。”
池意演戏向来很少NG,这次因为身体原因,众人也不好有怨言,毕竟人之前都请吃火锅了,吃人嘴短。
但池意也不会得寸进尺,一个劲地向工作人员道歉:“最后一次,对不起,实在抱歉。”
这场戏演的是女主和家人起了争执,他们不理解入殓师这个行业,对那种纠结情绪细节把握很苛刻。
或许也是因祸得福,第三次池意忍着憋喷嚏,颤抖的声音和双手,在眼泪留下的那一刻,反而还得到了更好的效果。
“非常好,保一条!”
听到这话,池意放松了,解倪从一旁冲上来送上羽绒服和热水袋,戏里的季节是秋天,两件薄衫让池意身体受不住:“多喝点。”
池意捏着脑袋头昏昏沉沉:“有点困怎么回事。”
解倪给她测了□□温39度算是高烧了,让她去房车休息,开了暖气:“感冒药就是会困啊。先休息会。”
殡仪馆地方偏僻附近没有药店,跑腿也要一个小时不得给人烧傻了。
正当解倪犹豫要不要让解游帮个忙,就马路上一群送葬的人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声喊道:“哎,实习生弟弟。”
方琛转头看了看,跑过去:“叫我吗?”
解倪点头,知道他在工作长话短说:“你一会有时间能不能帮我买一瓶退烧药,阿命发烧了,我这边走不开。”
方琛听完毫不犹豫答应了。
他临走之前解倪还补了句:“对了,要儿童款的。”
方琛哭笑不得点点头,他女神怎么依旧吃不了苦。
方琛和其他人把逝者推上平车,邬言正好刚把上一具往生者从化妆间推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化完妆:“邬老师,我记得您办公室里有布洛芬。”
邬言想了想点头:“哪个家属生病了吗?”
“不是,我女神发烧了…”
“方琛。”
方琛还没说完,另一个老师就叫他:“我来了。”
邬言洗了个手:“你先去吧,我刚好忙完了。”
方琛小跑离开,临走前说道:“对了,要儿童款的,我女神吃不了苦。”
邬言回到办公室,看到布洛芬上写着成/人款三个字,把方琛的话当耳旁风,带着它就出去了,顺便拿走放在椅子上的女士羽绒服。
在剧组门口等了一会不见人影,直觉告诉他池意可能在保姆车上,邬言先是敲了敲门,没人应,正当他想离开时就听见里面窸窣擤鼻涕的声音。
邬言直接开门上去,池意迷迷糊糊听见开车门的声音以为是解倪:“阿倪,手,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邬言看她满脸通红有气无力的声音,也没反驳手伸出来,然后池意就把一堆鼻涕纸丢他手上。
“……”
池意正等着对方劈头盖脸被她骂,等了许久觉得不对劲睁开眼:“你怎么没骂我?”
两人对视了一眼,池意看了看邬言的脸再看看他手上的鼻涕纸差点蹦起来,快速的想拿回。
邬言在她起身之前垃圾桶然后问:“还清醒吗?”
池意理他背过身,被子盖过头顶说:“出去。”
邬言知道她还在生气,放下药出了车,还顺带关上门。
本来池意怨念了一晚上,现在见到了他的脸突然又觉得没那么生气了,只是如今有些尴尬的没脸见。
听见关门的声音小声吐槽:“还真出去。”不需要道歉,但凡他好声好气说几句池意立马冰释前嫌。
她心里这么想着又听见了开门声,脑袋从被子里钻出,一挑眉满脸疑惑。
邬言没说话,只是坐下倒了热水:“先把药吃了。”
池意转过头:“放那吧,一会吃。”
下一秒邬言突然抬手扯下她的被子,吓得她瞪大了双眼:“你干嘛!”
邬言收回手:“被子裹太紧会影响体温散热机制,发热捂出汗是个误区。”
池意这才感受到自己好像确实没那么呼吸困难,原来是包太紧了。
邬言收紧了放在裤子上的手,看着她体温异常潮红的脸颊,心里又愧疚了几分:“昨天我确实是情绪太激动了,说了些对你不好的话,我本意不是那样的。”
“对不起。”
池意居然听到他道歉了,这个男人他道歉了,内心很激动但脸上依旧演出“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想接受”的样子:“我应该说没关系吗?”
邬言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
“……”
池意被气笑了,他还以为这男人突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