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微笑道。
沈怡夏迟疑了片刻,她好像确实没有跟傅之修好好聊过这个问题,“他的家人希望他申请我们学校,但我不确定他自己是否愿意。”
海伯特教授将这些稿件细心收捡好,还给沈怡夏,他扶了扶眼镜,语重心长道:“嗯,像他这样有天赋的孩子,我很希望以后能够在学院里见到他。”
沈怡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将稿件收回包里。
-
戴高公寓里,傅之修新买了一盘游戏卡,装上机子就要开始玩。
沈怡夏心猿意马地抱着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时不时越过电脑看他。
“你看什么?”傅之修正在调试游戏手柄,头也不抬地问她。
眼力这么好?
沈怡夏干脆将电脑放在一边,正襟危坐问他:“傅之修,你喜欢美术吗?”
他抬起头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怡夏直视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你喜欢美术吗?”
傅之修双手托着脸颊回答:“如果把美术当作兴趣爱好,我当然喜欢,但如果是当作所谓的饭碗,我觉得很没意思。”
“为什么?”
“小时候,我很喜欢美术,我爸觉得我有天赋,就给我报了美术班。在美术班里,必须按照老师的要求画画,画罐子就必须是罐子,画苹果就必须是苹果,所以等我长大一点了,我就特别讨厌美术。”聊起以前的事情,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赧,轻笑了一下,“你认识何教授吧?就是一节指导课五百块的地中海老头。”
沈怡夏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老头是榕城美术学会的名誉主席,自己能进他的班都是托傅之修老爸的关系才进的,好多人都被拒之门外。第一次练习作业,沈怡夏就被老头骂得狗血淋头,说她不如现在退出学艺还来得及。为了不浪费老爸的红票子,她硬是厚着脸皮学下去了。
“他当时说我是方仲永,身上有点天赋就不思进取,尽整些花里胡哨的,迟早会泯然众人。”
“那你当时有什么想法?”
傅之修露出一个极其无辜的眼神,“我能有什么想法?我问他方仲永是谁,我不知道。他气得给我爸打电话,害得我又被我爸骂了一顿。”
沈怡夏靠在沙发上笑出了声。这是他能说出的话,没心没肺,不计后果。
他是有这个资本的。
她一语道破:“你不是不喜欢美术,你是不喜欢上美术班,不喜欢被拘束。你有你自己的想法,这很好呀。”
傅之修的表情变得动容,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想法就这样被她说中。
眼见时机成熟,沈怡夏终于向他发出邀请:“你愿意申请巴黎美院吗?”
傅之修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眼里盈着复杂的感情。他没有回答,而是问她:“那你呢?”
“我?”沈怡夏认真思考几秒,“我毕业了就回国啊。你难道想让我留在巴黎吗?”
傅之修拿起了游戏手柄,掩盖内心的失落:“嘁。我是觉得你作为一个合租搭子,还是合格的。你要是走了,我还得一个人租房。”
沈怡夏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他是把自己当作合租搭子?!亏她之前幸好没任由内心“邪恶”的念头落地生根,那岂不是要吓死他?
但无论是姐弟,还是合租搭子,对他们俩来说都挺好。
总比某些奇奇怪怪的关系好。
沈怡夏自顾自地点头。她没发现,傅之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发现,他的余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