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那皇兄要是不派我去呢?”
康王妃起身,没了刚刚做低的姿态,掸着袖下的浮尘:“不重要,朝中有邦交之能的除了你,就只有老三了,如今他身边的那个高手不在,皇帝要是派他,也正好给了我们下手的机会!”
康王震惊:“你要杀他!?”
康王妃笑道:“什么叫我要杀他,是他挡了你的路,而且之前你不是也同意杀他吗?”
康王陷入了沉思,确实如同康王妃所说,他曾经也想杀了常逾,因为称帝的那条路上,常逾已经是他最大的阻碍,可自裘落的事发生,常逾做了康王想做的事,所以也因此,康王的心有所动摇!
常逾跪在太极殿之前,去到宁王府,几乎是逼着宁王写下了口供,常逾不知道他一直自信以为的律法,一直坚信的人证物证与口供俱全到底能不能为裘落翻案,如今虎符失窃的缘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常逾只希望裘落和玉海棠能够以功臣的身份回京,而不是曝尸荒野,被野兽啃食···
老天爷似乎总喜欢在这个时候考验人的心绪,常逾在外面跪了三日请求面圣,可皇帝都没有打算见他的意思,来来往往的大臣看着常逾,皆是唏嘘不已,或许他们不明白,此事与其并无干系,他何必趟这样浑水,可常逾为的从来都不是裘落和玉海棠二人,而是这世间的黑白和正义,宁王不像是常逾,跪不住这些时日,他倒是没有为难宁王,不管是遮阳还是饮食,只要是不离开他的视线,常逾都是准许的,说到底,还是不能将宁王逼的太深,烈阳持续了两日,似乎在第三天的时候,老天爷也打算换一换心情,大雨滂沱,浇灭了众人的好奇,却不曾浇灭常逾的希望,他坚守的,是他心中的正义,是心怀律法的坚定,冯施毅看不下去,取了把油纸伞给他,可常逾将那把伞盖在了锦书之上,那是证人的口供,是为裘落正名的根本,其实常逾在太极殿外跪了多久,裘老夫人也就在宫外跪了多久,倪孜也在一旁陪了多久,如今裘家军几乎被稀释殆尽,常逾也不会再顾忌皇帝是否担心他们勾结,再没有再忌讳的必要···
刚刚恢复了一些的咳疾,因为大雨的风寒入侵,常逾咳喘不断,常逾掐着自己已经麻木的双腿奋力坚持着。
宁王举着伞,哆哆嗦嗦的样子没有一点皇子的底气:“三哥,这都三日了,父皇不会再见咱们的,咱们回去吧!”
常逾被雨水搅乱了视线,不知是跪得太久还是已经漠然,喃喃道:“已经三日了吗?”
宁王:“是啊,三哥,你这身子,再跪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啊!”
常逾:“快了,就快了···”
听着常逾咳的厉害,宁王也于心不忍,虽然不明白他所谓的快了究竟是何意,可看着常逾执拗的几乎偏执,他也是无可奈何。
绿玲也心疼倪孜,这胎刚坐稳就这么折腾,谁家的王妃受过这个委屈:“要不您回去歇歇吧!”
倪孜摇摇头,望着宫内常逾的方向,心怀坚定,自然是不会退后:“我心里有数,我于此处相伴,不过也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和不甘,就像秦公子曾经所言的那般,那些用墨水写的谎言,掩盖不了用血写的事实!”
绿玲:“可···”
倪孜示意绿玲不必再说下去,拉着绿玲往一旁走了几步,再确认这个距离,裘老夫人听不到后,才问道:“裘老将军还有多少路程行进京中?”
绿玲:“按照昨日的消息,傍晚前,必定会入京!”
倪孜点点头:“给裘府的人去个消息,让他们准备好郎中和热水,咱们府里也是!”
这是常逾和倪孜早就想好的,裘落已死,可裘老将军正在回京的路上,不管他在不在意常逾,裘老将军的面子,圣上多少还是会在意的,裘家世代忠良,在民间的威望甚高,加上常逾身为一个皇子的施压,以及宁王的佐证,至少会给一个查明的机会,只要常逾抓住这个机会,裘落就不会带着污名而入棺。
果真不出常逾和倪孜所料,在裘老将军即将入京的时候,皇帝下了旨意,冯施毅急忙将人扶起来。
冯施毅:“快起来吧,殿下!”
常逾声音已经竭尽嘶哑:“父皇决定见我们了?”
冯施毅将伞塞到常逾手中:“那倒没有,圣上让您二位先回去,说不管最后什么结果,先将裘将军和花将军的的遗体送回京中,至于其他的事情,再议!”
常逾也没有继续跪下去,他带着宁王守着的这几日,施的压力已经足够,若是再逼下去,一定会触及到皇帝的逆鳞,届时别说为裘落正名,就是连他自己或许都要搭进去,他必须先保住自己,才能有法子为裘玉两位将军陈冤,这一点,常逾想的可是明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