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哪里是要从他们仨之间选啊!”
这话题并不适合在饭桌上谈,常逾故意扯走了话题:“马孝辉呢?”
顾郦:“青山看着呢!跑不了!”
常逾:“马氏一族锒铛入狱,马远华又即将问斩,让青山紧着些,别再这时候出差子!”
寒盛楼里,白日笙歌,夜夜欢愉,闲着的时候,珺娘也不强迫这些姑娘公子,能进寒盛楼的,都是心甘情愿的,珺娘从不逼迫,可一旦进了寒盛楼,便要以珺娘唯命是从。
“姑娘,锦绣有事想见姑娘!”
红袖添香,金绢玉帛,额间的细钿颇有些异域的风情,房中的炉子上还烹着茶水,珺娘正在篆香,一颦一簇倒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了,来人是孙妈妈,在这寒盛楼里负责姑娘们调教,珺娘对她也是颇有敬意的。
珺娘想了想,终于从脑子里想出了这个名字:“锦绣?那个小郑将军的相好?”
“就是她!”
珺娘用香筷捣着香灰,熟练而专注:“我记得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叫进来吧!”
锦绣迈着扭捏步子,一副娇羞的模样,看着就是个可怜儿人,刚要给珺娘问好,便被珺娘打断,珺娘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里站住脚,靠的可不仅仅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还有驭心之术,锦绣这悲天悯人的模样,也就是能入一入小郑将军的眼。
“直接说事儿吧!”
珺娘头不抬眼不睁,心思都在这一盏香炉之中。
“我自十五岁入了寒盛楼,对楼主的吩咐唯命是从,从未有半分逾矩,从小郑将军那得到的消息,也悉数交由了楼主,这么多年,楼里的姐妹生活富足,只有我,听从楼主吩咐,守着小郑将军一人,这几年的光景,小郑将军虽然待我极好,可色衰爱弛,我总是要为将来打算的……”
锦绣虽然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悲恸,可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珺娘也是看都不愿意多看。
“说来说去,想涨工钱了呗!”
珺娘一语道破,谁知这锦绣哭的更是起劲:“楼主,你看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珺娘实在是听不下去,将香铲丢在铜罐里,金属碰撞的声音吓的锦绣惊魂未定。
珺娘:“怎么不哭了!?锦绣,别拿对付男人那套对付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我也算没亏待你们,衣食住行都捡着你们的喜好给,除了客人酒菜钱,什么时候问你们要过点身子的银子了?要说小郑将军也不是吝啬的人,每月给你的也够你花了,实在不够花,你也可以像其他姐妹一样,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小郑将军惧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只要是他家夫人不发话,你就进不了门,何苦呢?”
珺娘再次拾起香铲,细致的压着香灰。
“看来楼主是不愿了!”
珺娘不语,锦绣也收了刚刚假模假式的哭意,虽然眼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擦的泪花,可眼神却忽而充满敌意,没了刚刚柔情似水:“楼主莫不要忘了,小郑将军可只点我一人!楼主若想从小郑将军那得到消息,就只有我一人可选!”
珺娘谄笑,真会抬举自己,孙妈妈在一旁听着都不免唏嘘:“一个禁卫军的侍卫长,这消息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你只看到别的姐妹日进斗金,可你怎么看不到他们的努力呢?既想活着富庶的生活,还不想付出,这样的生活,只有豪门显贵的大娘子做得到,你我这样的出身,连个贵妾都算不上,锦绣,想要银子,就要靠自己,别贬低了别人,高抬了自己!我寒盛楼最不缺的就是姑娘和公子,寒盛楼既然能调教出一个锦绣,就能再调教出千万个,锦绣,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的演技配不上你的野心!”
“我也是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珺娘将多余的香灰铲出,香铲撞击铜炉的声音就像一声声的警钟,将珺娘的耐心拖入了倒计时:“入了我寒盛楼,自然受我珺娘护着,可你若偏偏想自己闯,就别来向我讨本钱,我寒盛楼从不强人所难,规矩不变,你所想离开割舌断意,我不强留!”
孙妈妈丢了一把匕首在锦绣面前,落在洁白的绒毯上,不免刺眼。
锦绣思揣良久,将手伸向匕首,却在碰触到匕首的一瞬间,从袖口里滑至手心一把剑簪,直逼珺娘,连孙妈妈都来不及反应,谁知珺娘将手中的香铲一挥,余下的香灰落入锦绣的眼中,珺娘不顾锦绣的喊叫,看着深深扎进垫子里的剑簪,也是喂了毒的,这么多年,想杀珺娘的人不是一星半点,珺娘能活下来,靠也从不是林夕阁的势力。
珺娘将剑簪丢在她跟前,面露讪笑:“锦绣,你若在这寒盛楼安身定心,这寒盛楼的军功薄上,我自然会记上你一笔!但是你记住,这一笔,不是你想我讨价还价的资本!更不是你挑战我的理由!”
“孙妈妈,锦绣用的是玫瑰香吧,虽然不到十年,欠些火候,可痴香入美人骨,也不失一件雅乐!”
孙妈妈瞬间便明白了珺娘的话语,让人将锦绣带下去,烧尽的骨灰再筛好之后送过来,这么多年,背叛珺娘和挑战珺娘的,大多是这个下场,也几乎成了那柜台上瓶瓶罐罐的香灰,这寒盛楼里的人,有人害怕成为那些瓶瓶罐罐中之一,也有人觉得这样的疯披才配的上这寒盛楼的楼主、珺娘媚骨香!
收拾干净之后,孙妈妈凑到珺娘身边:“姑娘,今日又新来了四个,要见见吗?”
珺娘将香篆点燃,一火如豆,烟煴转圜不断,明暗之间,香蕴徐来:“算了,今日心情好,我就不难为她们新人了,劳烦妈妈带她们去后院看着,背叛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顺便和她们讲讲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