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身上,那如恶鬼一样冲天的黑色怨气,为什么正对着她熊熊燃烧啊?
【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
突然间的,少女握紧了拳头,嗓音拔高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地步:“我暴怒——!”
说罢,对方像个炮弹似的,向印巧晴猛冲过来。
*
【呜咕咕,这里是普通高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的……】
左勾拳,右勾拳!
印巧晴显然是被搞蒙了,那两拳分明没落在她身上,她却“啊”地叫了一声,往后仰倒下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纪明纱脚步不停,抄起印巧晴的画架——没搬动。
于是少女当机立断,改成了捞起平板,往祖毓萱的方向扔了过去。
祖毓萱吓得连连倒退,尖叫道:“老公,老公,你保护我啊!”
戈俊鹏还来不及说什么,少女却已是调转了方向,“噔噔噔”冲着他来了。
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拳打脚踢!我暴怒!”
少女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戈俊鹏的眼神,从惊慌转为茫然,又转为无语。
……这力气,在挠痒呢?
少女“暴揍”了一阵,气喘吁吁地调头,又去找王景。
但其他人有了心理准备,纷纷退出去八丈远。
因此,少女左看右看,干脆脱了自己脚上的运动鞋,冲到逃不掉的冯元鑫面前,往他脸上左右开弓地扇。
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冯元鑫完全给扇蒙了,居然连脏话都没说一个字,瞪着眼睛看着按理说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少女一边扇、一边愤怒地骂。
“我暴怒!
“我拳打脚踢!
“我老鼠揍老虎,玩具车压塌大马路!”
扇了数十下,在其他人上来拉住她之前,纪明纱眼尖瞅见了讲台边的杠铃,遂跑过去,把这沉甸甸的凶器给抱了起来。
在所有人惊恐的视线里,那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半空中飞跃过去,直直地击中了高悬着的广播音响。
“死!都给我死——!”
咔擦!
电火花从广播的断口处嘶嘶绽开,破损的支架摇晃了两下,无力地耷拉下来。
当!
音响坠落在地,崩裂出一地的碎片。
场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但令人惊讶的是,音响里头并非是电子元件,而是填充到实心的某种不明灰色物质,仿佛一层凝固的水泥。
更诡异的是,明明电线都断开了,毁损的音响却“滋滋”地响了起来:【违规、破坏……考场设、备……】
【需、倍价、赔偿……】
不知是不是错觉,广播里竟然传来数道怪异的响声,像是有什么凶恶恐怖的巨兽,在贪婪地吞咽着唾沫。
下一秒——
嘣!
如此清脆的声响。
掉在地上的西瓜,大概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吧。
大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异像。
宛如兜不住血包的浆纸瞬间破碎,腥臭粘稠的黏液从少女破裂的肌肤间淌出。
那颗形状漂亮的头颅在极短的时间内扭曲、形变,宛如一个被水压撑爆的椰子壳,倏地四分五裂。
但少女最后的动作,却是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像是刚指挥完一场声势浩大的音乐会,她在向热情注视着她的观众们谢幕、致敬。
{回档}
*
第四十二轮。
少女面无表情地拿起平板。
修了两笔,她实在是没忍住,冲到上一轮没能揍到的王景面前,伴随着广播扭曲诡异的声音,又是狂暴地输出了一顿攻击力几乎为零的左勾右勾拳。
王景:……
什么鬼!?
*
打完,纪明纱无视了周围好奇的围观群众,一句解释也没留下,施施然离去。
留下王景一个人,无助地承受着其他人“这渣男咋了”的火热视线。
*
回到座位上,纪明纱重新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从她的外表看,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毕竟她一直瘫着一张太平间尸体一样的冰冻脸。
但她很清楚,她确实是为投入进去的沉没成本而焦躁了。
如果现在放弃修图,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不就跟笑话一样了吗?
她吁出气,略微烦躁地甩了下马尾。
——正看到印巧晴受惊地把头转了回去。
纪明纱:……
*
印巧晴似乎很担心她会主动搭话,飞快把头埋在自己的胳膊底下,看着像一只瑟缩起来的仓鼠。
第一轮时曾冒出来过的想法,在这一刻,突然再次清晰了起来。
她总觉得,印巧晴的面容,看着有些面熟。
莫非是在学校或者哪里,偶遇过……?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纪明纱主动问道:“你哪里念书的?”
“哎、啊?”印巧晴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你,你跟我说话啊?”
她说话细声细气的,两只眼睛总像是蒙着水汽一般湿漉漉的,很容易让人生出一股保护欲。
因此,她迟迟不说话,旁边的考生为了解围——也可能是怕刚发过疯的纪明纱又去揍人——争先恐后地报出了自己的大学。
见周围都报完了,印巧晴不安地绞了绞前襟,嚅嗫道:“不、不好意思,跟你们不一样,我就念到高中……”
这显然是她心中的痛楚,眼框一下子红了。
纪明纱追问道:“哪个高中?”
“我、高中是念的馥六……呃,不好意思,你是馥海人吗?”
馥海六中,是馥海市当地出名的重点高中。
——还真是校友。
甚至,是大了纪明纱一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