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婷被吓了一大跳,在地上摔了个大跟头,身后丫鬟们连忙赶上来,慌忙扶住郡主。
“郡主小心——”
丫鬟们连连围上去,却又害怕的不敢堵到骑马女子面前。
“呵~公玉婷,你能不能欺负人的时候换个招啊?来回就知道扇巴掌、拧手指,宫里嬷嬷伎俩,有几个府兵还给你拽上天了。”女子动作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来,马鞭子收起到囊袋中,挥手招了招准备出城的车队,“南荒路远,又是收了犒劳的,该怎么办心里得有数。”
军爷一看到女子衣袍上的银丝月季花纹样。
这是皇都第一大名门,定远侯府家的家徽。而能穿戴上身的女子,只有定远侯大小姐,谢绥。
传闻中以女子之身官拜督察院,常年为陛下耳目捉拿贪官污吏,行踪诡异、捉摸不定,游走在皇都下辖四方城池,但凡出手,绝无败绩。
谢绥所到之处,官吏无不胆战心惊。
而她更教人惶恐难安的,就是她操纵的庞大暗探组织,一流的刺杀,一流的消息买卖 ,永远能笑意吟吟地把你送入无尽地狱。
军爷吓得浑身一抖,诚惶诚恐立马跪下回话:“参见谢大人,下官这就送傅大人迁任!”
这是尊他上头的上头的上头,都不敢得罪的大佛!
放在平日里,他连见一面都是没资格的……
有了谢大小姐的话在,他自然就不惧怕郡主阻拦了。
“嗯——走吧走吧——”谢绥语气平平。
傅川囚于马车之内,他视线对上谢绥的一瞬,震惊和惶恐远多于谢绥出手相救的感激。
他怔怔盯着她,一直到车队动起来,开始出城。
于最后,他眼底晦涩不明,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无可奈何:“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谢绥随意点了点头。
毕竟傅川要去的是南荒,一个众所周知相当于流放的荒凉之地,流寇逃窜、山匪横行,从古至今到任的官员不是暴毙,就是横死,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到皇都。
报恩何从说起。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能受傅川一拜的人,世间屈指可数,她能成为其一,本就是有乐子在里面的。
她注意力已经转到了愣在原地冻的发抖的傅茗身上。
这姑娘她从来没在皇都见过,生的白嫩可人,一双水灵灵杏眸呆呆地望着她,嘴角咬紧死倔死倔的,左边脸上被公玉婷扇的血印子红肿未消,未施粉黛却依旧娇媚动人。
厚实大氅大概是脱下来给了傅川,身上只有一层绒的对襟下罩绯蓝三锏裙,柔弱无骨跪坐在地上。
啧~这等美人……
她尚没欣赏完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绝色,就被对面气的脸色青白交加的公玉婷打断了——
“谢绥你昨晚才奉命南下,大早上就跑回来,你敢违逆皇命?!”
谢绥不以为意哂笑着,转头都不给她一个眼神:“哟,你跟陛下很熟吗?啧~那我一会儿进宫帮你问问陛下~”
“你胆敢——”
“这小美人今天我帮定了。”谢绥打断她,心情不太愉快地转过头,看向公玉婷时笑意不见眼底,语气突然降到了极点,带着警告的意味,一字一字往外吐,“滚、吧?”
公玉婷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被她阴森诡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
同样的眼神,能生吞活剥的眼神,她昨天在苏彻身上也看到过。
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被他们吞噬殆尽,一点一点被拉入无尽地狱。
她僵硬的把视线挪开,心里怒火一瞬间被浇灭,透心寒意侵入体肤。
战栗感传遍全身,她缓了一口气后,只敢给自己找台阶下:“本郡主……今日不与你们计较。”
……
看着郡主的马车和身后两排府兵灰溜溜踏尘离开。
傅茗忍着腿上撕裂的疼,站起来连忙作揖道谢,声音轻轻的:“傅茗多谢谢大人出手相救。”
她和这位谢大人素未谋面,只是听军爷喊她谢大人,小郡主又喊她谢绥,难道她是定远侯府谢家的哪位小姐?
“嗯……你是该谢谢我。”谢绥饶有兴趣的挑起眉角,忽然凑近了她的脸,仔细盯着她眉眼,“叫傅茗?你腿伤了走不的路,我送你回去,住哪儿?”
“借住、住在大理寺内。”傅茗话没说完,突然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谢绥虽说是女子,身形却高了她一个脑袋,身上精瘦,轻松就把她背在背上。
“谢大人……!”傅茗吓得失声喊出来。
这这、这要做什么?!
谢绥不以为意地把人背牢实,还掂了掂重量,“送你回去啊——不然你一瘸一拐的?去大理寺路可不少。”
小美人掂量着,比看起来还清瘦。
这肌肤细腻到看不清毛孔,就算自小在宫里羊脂羊玉养出来的,也不见得有这般白皙。
傅茗头一回被女子盯着看这么久,耳根子羞红了,稍稍抬起眼帘,看见谢绥仍然直勾勾盯着自己,立刻挪开视线。
她自幼就生的好看,盯着她看得人也不少,男子好色,女子羡慕,确实头一回遇上女子如此痴迷的眼神。
便支支吾吾地找了个话头:“谢大人,你……你方才得罪的是太后身边的康宁郡主。”
她一直忍让公玉婷的理由,不是她怕事,而是郡主的身份。
公玉婷是太后最疼爱的表侄女,又和太子殿下自幼相熟,在皇都一向作威作福,名门闺秀们都以她为尊贵,无论金银美玉,还是说话做事,都会让着她先。这样的骄纵度,是连她一个远离皇都的六品官家小姐都知道的。
更何况,在江南郡时,傅茗在兄长和父亲的闲谈间听过一嘴,说是太后有意把康宁郡主许配给太子殿下做正妃。
太子啊,那可是太子!
得罪了康宁郡主,后患无穷无尽。
“谢大人,康宁郡主……挺记仇的。”傅茗想了想该怎么说,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谢绥心里好笑,眼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原来不是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