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暂且不论……科举舞弊的内情,你知我知……这可是陛下的意思!你查这个那就是不给陛下脸!”谢世安急了,看到苏彻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苏彻又要自讨苦吃了。
他苦口婆心继续劝说:“想想上一回,你明明是在帮那江南郡县令,结果被朝臣连翻诋毁,再推出你表妹诗词歌赋一套绝唱。三人成虎,你洗都洗不干净!”
苏彻沉默了下去。
两个人互相干看着,没有说话。
良久——
苏彻缓缓开口道:“这个人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必然有更大图谋。”
而且此人与傅川父子应是相识。
那么……他脑海中浮现出傅茗入京的场景。
小小的一个人,从江南郡风雨兼程赶来皇都,满身的尘土气难掩她双眸中惶恐和迷茫。
谢世安敏锐的捕捉到了苏彻这微妙的情绪,沉默了一瞬后。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是在怀疑……傅茗是被人安排来的皇都?她是派到你身边的内奸?”
因为傅茗出现的节骨眼太巧了。
无头尸案,傅茗入京,傅川离京,谢绥回来,康宁远嫁,启王回京……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件事情。
然而,贯穿其中的,是傅茗啊。
谢世安脸色一变。
“苏彻那你还——”
“我会盯着的。”苏彻打断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他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抵在书桌上。
……
内院里,傅茗从第一架书柜一直翻找到了最后一排。
上千份卷宗里,独独没有找到她兄长的那一份。
傅茗狐疑的又把最后一口书柜从头到尾翻找了一遍。
仍旧是一无所获。
她微微蹙起眉头,站在原地,望着身后偌大书柜发呆。
难道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的话,那会在哪里?
……
没等她再多思索,身后的大门被推开,高大男人伫立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她沉思的背影。
傅茗猛地转过身,把手里卷宗往袖中塞了塞。
她显然被吓了一大跳,说话都支支吾吾起来:“表、表兄……你怎么来了?”
苏彻凝视着她往背后躲藏的手,垂下眼眸,声调不变地:“月中午休三日,大理寺不办公务,我便回来了。”
他身形极为高挑,肩宽腰窄,迈开长腿一步一步靠近傅茗,琥珀色眼眸中意味不明。
随着他靠近,身高上的压迫感逐渐增强。
傅茗放下眼帘,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身体不可察觉的往后躲藏。
“表兄……那你是要在这里忙公务?”苏彻的威压太强了,傅茗节节败退之下,仓促开口说道。
她抬起头时,水灵灵的眼睛可人,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惹人疼惜。
苏彻脚步微顿,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替表兄收拾书柜……我我刚刚在这里看到一只书虫爬出来……就想着表兄宝贝这些卷宗,可不能被咬坏了……”她手指尖相互搓动着,揉的泛红,硬着头皮编了一个谎话。
“虫子在哪里?”
苏彻站在她面前,偏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书柜,问话。
随后,他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藏起来的袖子。
“……”
傅茗慌了。
“我刚刚才打死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只……我我以后不会擅自打扫表兄的书柜了,我这就回去……!”她说完,立刻转身就要往内屋走去。
这样的低气压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苏彻不咸不淡的语气,把傅茗问的喘不过气来,只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
只是,苏彻一把拽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往椅子上按下去,不容许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缓缓开口道:“昨晚的书你还没抄完。”
“我……”傅茗迷茫的抬起头。
她明明已经抄完了?
“这一册书太厚了,翻起来多有不便。”苏彻翻到书册空白的扉页,话里有话,“你总结在这里,我也方便看。”
“……好……”傅茗脑中空空,只是应承下来。
“还不写吗?”
傅茗猛地回过神来,脑中只剩下了表兄要她做的事。
她手腕僵硬,浑身不寒而栗,连忙在砚台上开始按部就班。
……一般扉页都会写誊写者的感悟和体会,而这一卷书是她抄的,自然是要写她的观点。
假兄妹,真情人,天设地造的一对,不可言说的感情……
她飞快地开始落笔。
没有华丽的遣词用句,只是简短有力的骈文,寥寥数笔间,就把书里凄美的故事写到淋漓精致。
……
苏彻凝视着她青葱皓腕抬起,一笔一划的认真书写,字迹娟秀中透着一股不服气的韧劲。
诗文能见功底,他之所以要她当场就写……也是为了再次应证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眼看着傅茗笔下即将进入收尾的内容,辞藻文章大气磅礴,一气呵成,与那片名扬天下的檄文异曲同工。
所以……她的诗文成长背后,确实有一个人在做推力。
而她为了这个人入京,寻到他身边,讨好他试探他……
“你的文章是在江南书院学的?”苏彻忽然开口问道。
他问的突兀,傅茗被打断了思路,手下一停,愣愣的点了点头。
“父亲与书院院长交好,我便一直在院长门下读书识字。”
傅茗心说,她这表兄当真阴晴不定,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根本摸不透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苏彻淡淡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们书院是谁在教你写文章?”
“……”傅茗忽然噤声。
苏彻看似平静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