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
话未说完,顾清苒的口唇被捂住,她只能瞪大眼睛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偏眼前人理都不理,林时安的注意力放在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中,挪了挪步子,将最后一抹暴露在外面的衣角藏进假山中。
他压低嗓音,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钳住她的视线,“嘘,别说话,我想你也不愿意被他发现吧。”
顾清苒眨巴了几下眼睛表示同意。
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了覆在口唇上方的手,指骨纤长分明,腕骨精致,依稀间闻到了那股木质的香气。
但……他是怎么打开手铐的?
她指尖向下在衣带间摸索,然发现系在衣带上的钥匙不见了。
看来是他拿走的。
在顾父的声音响起刹那,顾清苒屏住呼吸,身子往后缩了缩,逃避那股若有似无却异常霸道的灼热气息。
假山内格外狭窄,原本只能通过一个人的通道如今占据了两人,空气难以流通,山内的气温正在不断攀升,木质清香与梨香交织缠绕形成了一种好闻又忍不住沉醉的气味。
顾父站在假山外说道,“这边也没有,看来是在别处了。”
三人的距离仅仅只隔了一处石壁,顾清苒都能听到顾父的呼吸声,心跳卡在了嗓子眼,就在它即将蹦出时顾父离开了。
顾清苒顿时松了口气,双脚一软,她及时抓住林时安的衣服才不至于狼狈跌倒。
“这么紧张?”
林时安伸手抚去她鼻尖的汗珠,借着假山内微弱的光芒细细打量顾清苒。
她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纤长浓密的睫毛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瞧着分外楚楚可怜,这时汗珠落下,滑过脸颊,顺着优越的下颌线拂过喉骨没入隐秘。
顾清苒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
林时安猝不及防被推出假山外,突如其来的阳光让他被迫闭上眼,而顾清苒则趁此机会从另一条石道钻了出去,一路逃回了房间用备用钥匙解开了手上的拷镣。
粉色的毛绒手铐静静躺在桌面上,她越看越气愤,干脆扔在某个角落里眼不见为净。
这还是沈知语送她的生日礼物,美其名曰长长见识,顾清苒自觉用不上,收到礼物的下一秒直接扔在了角落里积灰,谁知今天换衣服时不慎将它带了出来。
若是成功了也就罢,偏生挖坑把自己埋了。
电话铃声响起。
“喂奶奶,”她顿了顿,“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顾清苒懊恼。
只顾尴尬逃跑,忘了自己是和林时安一起逛的园子,还是奶奶嘱咐的,现在她回了屋,林时安却不知在何处,这可怎么办?
她只能祈求林时安还在原处。
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安静的假山洞让她隐隐透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出了山洞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于是顾清苒走了几步,穿过门洞来到了石廊,隐约注意到拐弯角处那抹颀长的身影,看似有些熟悉。
是他吗?
林时安躲在阴凉处,石柱和葡萄藤遮去了他大半背影,双眸紧闭,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霁月清风的侧脸散发着微光。
“林时安。”
顾清苒轻轻唤了一声。
他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深邃的瞳孔透着一丝迷茫。
“吃饭了。”
“好。”
待他们走到晚饭也刚上齐,随后他们找了个位置落座。
顾清苒倒了一盏清茶润润嗓子,抬头撞进了顾父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心情坏了大半。
“乔乔、安安,菜合不合胃口?”顾奶奶问道。
“合,我和安安不挑食,”林奶奶浅笑,“再说我还不清楚你,整个一挑嘴的毛病,你觉得好吃的菜一定是极好的。”
“来,安安吃这个,”顾奶奶夹了一块糖醋里脊递到他碗里,“这可是我们大厨的拿手好菜,也是囡囡最喜欢的一道菜,你可要好好尝尝。”
顾奶奶拉红线的心思过于明显,顾父一脸不快,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早就插嘴了。
“谢谢奶奶,”林时安道谢,余光捕捉到顾清苒望过来的视线,故意挑了下眉“看你奶奶特地夹给我的”。
顾清苒不甘示弱用口型怼了回去,“幼稚!”
“安安,觉得怡园如何?”顾奶奶笑道。
“不错,”林时安思考了下,“即便逛了一个小时,也才窥见园中一角,想来其他地方的景色一定更美,而且只是春季,我想一年四季绝对各有各的美。”
“这还不简单,”顾奶奶大手一挥,“你日后想来打个电话就是,等下次有时间定让囡囡带你去别处逛逛。”
“妈,”顾父听不下去了,他觉得在不插嘴顾奶奶就能把顾清苒和林时安凑对了,“你都没有问过小苒的意见就擅自替她做主,是不是不太合适?”
顾奶奶白了眼,“我再怎么擅自做主也比你好。”
“好了好了,我们吃饭,不要理睬那些丧气话,”顾奶奶招呼客人,半分注意力都不留给顾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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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客人走后怡园陡然间静了下来。
屋内,顾家人各占据一个方向谁也没有先开口。
顾父放下茶杯,咳了一声,吸引了在座人的注意力后才说道,“妈,小苒的婚事我自有主张,您就不用操心了,如果您想操心可以去操心小惟。”
“他比小苒大了几岁,算算岁数也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老是一个人待在静安寺像什么话。”
“他的事不用你说我自己心里有数,”顾奶奶冷声,“至于囡囡,是谁不久前才说要问过她的意见,怎么过了几个小时就变成自有主张了?”
“我是为她好,”顾父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和小韵不就是我老师撮合的?”
“我是老师的关门弟子,而她是老师的女儿,两人知根知底,婚后更是和和睦睦,第二年就有了小苒……”
顾父沉浸在往日的甜蜜中无法自拔,连带严肃的面容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