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思考,林时安从背后偷袭一把拽住病人家属的手臂,顺着力道卸掉了她的胳膊,水果刀随声落下。
接着他扫了下人群,一脚踢飞水果刀。
随后病人家属被赶来的安保人员押着带离了病区。
顾清苒捂着胳膊,鲜血沿着手指缝隙渗出汇聚在指关节,一点一点滴落在大理石地面,她看着病人家属被带走,瞅了眼不断淌血的前臂叹了口气。
看来得先收拾一下再去病房了。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病历夹转身正要离开。
“顾清苒!”
林时安三两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一脸焦急,“伤得重不重?”边说边带她去办公室,“我办公室里可以处理伤口,我们先去处理一下好吗?”
他颤抖着,磁沉的嗓音多了丝难以察觉的祈求,沙哑低沉。
顾清苒不明所以,眼皮掀了掀同意了他的提议,“好。”
林时安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亮了换药室,他拉着顾清苒坐下,小心翼翼掀开手。
幸好伤得不是很深,不需要缝合,只是流血较多,看着有些吓人而已。
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他起身走到橱窗掏出换药包打开,器械、纱布以及消毒药液一应俱全,戴上手套,恍惚间顾清苒脑海中闪过他手术台上的模样。
虽然一样的面无表情,可这次似乎不一样了。
林时安夹取一小块被碘伏浸润的棉球在伤口上轻轻擦拭,许是戴着口罩,音色听起来闷闷的,“疼不疼?”
“不疼,”顾清苒淡声。
她早已经适应疼痛,以前还有妈妈柔声的问候,自她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关心她疼不疼,习惯性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等待它自然愈合。
林时安心情落了下,怎么会不疼,都流了那么多血。
他心疼不已,浓密的剑眉拧成一团,下手愈发轻柔。
喉头哽咽了下,鼻子深处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感,心底筑起的围栏有了松动的迹象,顾清苒咬紧牙关硬生生将眼角的湿润憋了回去。
她已经过了那个动不动就找妈妈安慰的年纪,再也不需要这些轻飘飘的慰问。
“可能是我痛觉神经不灵敏,”她拿起纱布将伤口包裹起来,“谢谢林医生,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可以。”
“顾清苒,你一只手不方便。”
“没什么方不方便,我说了可以就可以。”
她三两下将伤口包扎好,顺带系了个蝴蝶结,“你看,这不是很好吗?”
“可……”
顾清苒打断,“我还有事,就不多做打扰了。”
她完成术前访视后,直接回了麻醉科。
耀眼的阳光洒在细腻的肌肤上,白里透着粉嫩,她抬手正要打字书写,刀割般的刺痛连续不断袭来,迫使她不得不注意。
其实她说谎了,不是痛觉神经不灵敏,而是太灵敏以至于细小的微痛都能被放大数倍。
手机震动了几下。
顾清苒瞄了眼,无奈笑了笑,“喂,我的知知宝贝,是不是听到下瓜雨了?”
沈知语讪然,“还是你了解我,”她捧着茶杯,吹了吹茶汤上的几抹碧绿,“快说说你和林时安怎么回事?”
眉梢一挑,顾清苒不解,“关我和林时安什么事?你不是想问医闹的事吗?”
“医闹?!”她嗓音拔高,又尖锐又刺耳,“怎么又事关医闹了?”
“不是你受伤了,林时安急的不行,不顾所有人的目光直接将你带到他办公室,然后你们两位过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哪有两个小时!”顾清苒扶额,这舆论八卦传的,越来越离谱了,“明明半个小时不到,而且他就替我消了下毒。”
“所以说你们真的单独两个人待在办公室里?”
顾清苒无语,解释道,“我受伤了,受伤了!”
“懂了懂了,”沈知语笑笑,“对了你伤得严不严重?”
“不严重,一道小口子而已,”她保存了文档,打开医院内部系统输入工号。
“消息传的够快的,”顾清苒揶揄两下。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是谁,林时安又是谁!”沈知语掰掰手指头,指甲有些长,得修建修剪了,“想你一来占据了第一医院的八卦论坛,随后这段时间讨论度不减反增,尤其是文海川放话要追你、林时安对你不屑一顾后讨论度更是高居榜首。”
“等等,林时安对我不屑一顾?”
“你不是说不再喜欢他,不再追求他了,怎么对他的消息如此关注?”沈知语八卦的神经雷达敏锐捕捉到了不对劲,逮住不放手。
激动得她差点剪指甲剪到了肉。
“没有关注,”顾清苒矢口否认,“只是听到你说他对我不屑一顾,心里不舒服。”
沈知语哼哼,明显不相信她的话,温声道,“就是上次中午食堂的事情,现在大家都说林时安打脸了,想要追求你。”
“开什么玩笑,”她下意识否认。
回想起换药室的一幕,林时安不羁的眉宇平添了几分柔和,目光灼热,原本桀骜的气息被收敛起来,像是冬日里锋利的冰棱一点点被融化,顾清苒张了张嘴没再多说。
“你别急着否认,是不是玩笑你心里明白,”沈知语淡淡,“我只希望你考虑清楚,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她是顾清苒最要好的闺蜜不假,但不代表她可以随意替她做决定,随意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沈知语比谁都清楚顾清苒的心里防线有多高,她只能说:林时安任重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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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安怔了怔神,随后将换药包团成一团扔进了医疗垃圾箱,受糟糕的心情影响,他带了点泄愤的力道。
打开窗,眺望着远处春意盎然的景象,柳条丝绦,在风中飘然起舞,绿叶相互碰撞宛若进行到高|潮部分的舞曲,肢体交织缠绕发出精妙的火花。
陡然间他升起一股无力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清苒,明明两人之前的关系暧昧,对视间萦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