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吃饭了。”
陈妈沧桑的嗓音唤起了顾清苒的注意力,她乍然惊醒,才发觉已经在怡园中晃荡很久了。
一下班,她不由得想起林时安说的话,思绪被打扰不自觉陷入记忆中,竟忘了时间。
她笑笑,“好,我马上来。”
陈妈眉眼一弯,“小姐,顺便叫一下少爷。”
“哥哥回来了?”顾清苒惊喜,下意识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可一旦听到顾惟清的消息,她不免欣喜若狂。
“早上。”
顾清苒道了声谢后直奔顾惟清的屋子,两人的房间离得近,中间只隔了一条石廊,不过她的屋子立于池水之上,而顾惟清的却是在地面上。
当初选屋子时她一眼就相中,觉得充满了诗情画意,结果一到夏天蚊虫繁衍的季节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家里草药多,可以制作无害又好闻的驱蚊药。
不然她早就折腾着换屋子了。
跨过门洞,老远听到了嘈杂不已的机器声,顾清苒皱皱眉,双手自觉捂住双耳。
屋前的小花园中坐着一位霁月风清的男人,他一袭竹青色长衫坐在石凳上,垂落在地的衣摆随着温热的清风翩然起舞。
冷白皮的肤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优越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卓越的侧脸,他双眸低垂,目光落在手中的玉石上,被执葱般的手握着在抛光机上细细打磨。
他像是从诗画中走出来的古人,一身出尘的气质,除了那嘈杂的声音,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各自存在,各自精彩。
顾清苒:“哥。”
顾惟清不为所动,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顾清苒不在意,悄然走进,直到在他面前站定后又大声喊了一句,“哥。”
顾惟清指尖一动,关掉抛光机,摘掉了耳机,这才抬头打量,清冷的视线上下扫视,忽而目光一滞,冷玉般雕琢的脸有了片刻的失态,“怎么回事?”
“什么?”
她诧异,顺着顾惟清的目光看去落在了皙白的胳膊上,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伤痕也早已愈合,重新长出了粉嫩的新肉,却在原本的位置留下了细细长长的疤痕。
虽然她平时有用祛疤膏,可在似雪的肌肤上仍然十分明显。
顾清苒抬手,指尖沿着疤痕点点摩挲,“医闹时不小心被波及到了。”
她全然没有提及是自己自告奋勇入局,如果被哥哥知晓,免不了被罚抄。
顾惟清冷哼,显然他一个字也不信,他的妹妹他还是了解的,除了平日里敷衍敷衍小叔,另外敷衍最多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件事绝对没有她口中那么简单。
算了,既然她不想说,自己何必逼她呢。
他暗自叹了口气,岔开话题,“结果呢?”
“道了声歉就没有然后了,”顾清苒扯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
她对上级的处理很不满意,明明是极其严重的医闹却被他们轻拿轻放,虽说中间有可怜同情的成分在,但徐护士的精神损失,她的伤害又有谁能弥补的了呢!
顾惟清语气一冷,“院方呢?”
“也就那样,补了我们几天假,多发了一笔奖金就没了,”顾清苒耸了耸肩,一撇嘴,“好了哥,我还没说你呢,倒先说起我了。”
“听陈妈说你早上就来了,”她嗔怪,“怎么都没和我说?”
“嗤——”顾惟清似笑非笑,冷眸迸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修长的手指搭在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这不是看到顾囡囡和别人笑得眼里都容不下其他人了,哥哥怎敢出来打扰,你说对吗?”
沉闷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顾清苒的心脏,心尖颤了颤,一股熟悉的血脉压制感觉扑面而来,她冷不丁后退一步,讪讪一笑,“呵,呵呵呵,你看错了,是奶奶邀请的客人,我只是礼貌,礼貌而已。”
救命!
他怎么会回来的那么早,还被他看到了林时安!!!
与绝大多数哥哥一样,顾惟清也有妹控属性,只不过是隐性的,一旦遇到觊觎他家白菜的男人那种后知后觉愈演愈烈的愤怒感涌上心头,占据他极为理智的思想。
若不是从陈妈嘴里得知只是单纯的客人,他又在小花园中雕刻了一下午的印章打磨了心性,不然早就出现在顾清苒面前了。
“对了哥,”她找到了突破口,赶紧催促,“吃饭了,奶奶他们都等急了。”
“给。”
顾清苒下意识伸手,一块冰冷的玉石坠入手心,她打量了一下问道,“我都有印章了,为什么还要再给我一块?”
“这是簪花小楷,”顾惟清解释。
末了他微抿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说道,“我没有太大要求,但你的另一半需要会雕刻印章。”
顾清苒:“……”
谢谢,她还是孤独终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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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正式结束,在外游玩的人不得不大清早从床上爬起来上班,满身的怨气一个比一个重。
顾清苒吃完最后一口肉包子,抿了口绿茶漱漱口,“爷爷奶奶,哥哥,我去上班了。”
“等等。”
顾惟清不紧不慢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冷然的面容愈发清逸,“我送你,”玉石滚过的嗓音清脆空灵,许是常年抄写佛经的缘故,音色中透着一股不染纤尘的气息。
“不用了……吧?”
顾惟清一个轻飘飘眼神过去。
顾清苒后颈皮一紧,一下站得笔直,“谢谢哥哥,麻烦了哥哥。”
一路无言,等到了医院,顾清苒方松了口气,笑道,“哥哥再见。”
“等一下,”顾惟清从后座拎过一个纸袋子,“我做的茶点饿了记得吃,”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下班前半个小时发消息给我,我来接你。”
“不用了,”顾清苒羞稔,“太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他什么也没说,冷然的目光落在了顾清苒身上。
刹那间,顾清苒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