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得任着性子痛饮了几杯,试图将自己灌醉一回。
醉了,倦了,几人也不顾那些虚礼,随意趴着坐着了。
姜荩本守在门口,转头透过窗看见李淑慎红着脸闭着眼似要往桌子上栽,他的脚尖掉转方向,还未有动作,便接着看见她身边坐着的戚如云小心地扶住了她。姜荩停住,慢慢转回头来。
扶住李淑慎的戚如云见她困倦不已,不受控制地还是向下倒,想了想,还是任她倒下,只是用手枕住她的头,免叫她倒在冰冷坚硬的桌子上不舒服。
坐在对面的谢怀归拿着一杯酒,看着他们,眨了下眼,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魏洛东与戚如云对视,双方皆不语,却皆心知肚明彼此的心思。
贺柔嘉出乎意料地好酒量,她的兄长都醉得直不起腰来了,她仍神采奕奕。
只见她左看看又右看看,有些疑惑又有些了然。贺柔嘉摇摇头,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如果没有人开口,可没人替你开口啊。”
戚如云沉默,取出了被他藏起来的那支钗。
那钗不过是民间寻常的手艺,用材不好,亦没有什么镶嵌什么名贵珠宝。独独特别的,叫戚如云停下步子去瞧的,便是这钗是以云为底的,在这云上还绽着一朵梅。
他本想插入她的发间,却生出怯意,只将钗放在她搁在桌上的手里。
李淑慎半梦半醒中,握住了手中的东西,意识便模糊不清了。
“注定没有结局的事,何必开口。”魏洛东道。
他这样说好像是打压自己的心思,也更像是说给另一人听的。
戚如云听得清楚,不接话。
“……是啊,你说的也对。”贺柔嘉想到他们几人的身份,叹息。
谢怀归眼底清明,微不可闻道:“也不一定呢。”
夜深了,春元进来扶起李淑慎,送她上了备好的马车。其余几人也相互告别,各人向各人的家去。
过年后不久,李母就旁敲侧击地问李淑慎对成亲的想法。
当朝男女成亲晚,也多在成年后一二年。有志立业者,也多在四五年后。
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同龄者都预备起亲事来,唯独她连人家都还未定下。
至于不嫁人……也是有这种情况的,只是罕见。
李淑慎先前求学为官,忙得脚不沾地,李母也便没说什么。看见女儿做出一番事来,她也高兴。只是做父母的,难免操心。
说来也奇怪,他们这一辈,人才济济也能说得,可对感情这事却像都没开窍一样,没人吭一声。谢家、戚家、魏家的那几个孩子也都没有着落。
关于亲事,李淑慎也茫然,梦中的那个她死得太早,也未曾嫁人。贺柔嘉问她是否有欢喜的人时,她脑子也空落落的。
游历以来,她见过许多段男女之情。遗憾有之,怨怼有之,欢喜有之,亲近有之……如此她也算懂了些。可这种懂就像没有真正读明白的书,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知怎么实施。
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李淑慎支着头想着,最终只和母亲说:“便听父亲和母亲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