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阙看过来时,便只见小姑娘坐在正背对他的位置上,他不禁心下怅然,但意识到他目光不由自主追寻她身影了,便忙心下一骇,故作自然地收回视线,看向棋盘。 林少傅笑得像只狐狸,他轻声道,“谨之,落错子了。” 孟阙下意识伸手,然后猛地抬眸瞪了林少傅一眼,“林润,我还未落子。” 林润耸耸肩,笑容和煦,如沐春风,“你若心不乱,怎会被我骗?” 孟阙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还下不下?” 话音落下的同时,棋也落下,棋风瞬间凌厉霸道了起来。 林润:“……”这就生气了? 是不是开不起玩笑?他忽然嘴角笑意一僵,有些讪讪地问,“我就说,你孟首辅怎会因为我便来这少年人才热衷的踏青宴……合着我只是幌子,那边才是你的目的啊。” 慢悠悠地落下一子,林润显然今日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便一个劲儿地将话题往俞纯身上绕。 见孟阙绷着脸不语,落子却又快又带着杀气,他苦笑了下,随即又幸灾乐祸似的道,“可惜了,孟首辅万年铁树不开花,一朝开花,啧,差了辈了?我可是瞧见了,那小姑娘可是生气了,好歹是千娇百宠的县主,怕是不好哄。” 不好哄? 孟阙想到小姑娘及笄礼那日,先还喊他“首辅大人”,收 下生辰礼便立即改口“首辅哥哥”,心思单纯好猜,哪里不好哄了? 但他面色青了青,这话也只心下琢磨,不能叫林润这狡猾多窍的家伙知晓,他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抵是被激着了,孟首辅先前还徐徐图之,现在却是大开杀戒,不多时就将林润的白子围了。 “都说我为玉国第一国手,殊不知,孟首辅才是下的一手好棋啊。” 看了眼面前的残局,林润无奈笑着摇摇头,感慨着道。 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玉国不需要那么完美的首辅,所以孟阙便不能事事争先,只能做藏锋敛芒之辈。 这样,上,可安心;下,能放心。 “话真多,还下吗?” 孟阙不想去骑射,但又想在亭台里待着,便只能继续和林润对弈,可后者偏偏不如他意,唱反调道,“不下了不下了,你一点情趣都没有,还不如外边的少年人有意思,不如去射箭。” “随你。”孟阙便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放回棋盒中,然后又开始摆。 林润撇了一眼,不禁纳罕,“你不是吧,要自己下?” 没回他,但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的孟阙,用行动回答了。 林润扇子一开,便摇头,温润如玉的面上满是好笑,“你这般无趣之人,当真不知日后,谁会叫你真正放在心上,为讨其欢 心百爪挠心。” “……” 孟阙冷嗤了声,他心中有玉国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唯独没有心上人。那要叫少傅失望了。 而与此同时,俞纯这边,她一开始娇娇软软的,谁说话她都带着笑,软钉子她装不知,硬钉子……啊,因为“孟长辈”的话在前,倒是没有人敢。 “不知县主平日里擅长什么?” 有好奇的,便有心问了句。 华云公主便笑,“郡王妃当年可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想必嘉和也是多才多艺。” 有昵称的C:鱼崽,上个胸口碎大石,碾压这白莲公主的茶艺! 呼啸而过的X:啊,这老女婿克妻不说,还招了这么一朵难对付的富贵桃,真不争气。 导演M:还好,守住男德了的。 尊贵的A:但和小鱼儿撇开关系了。 搬砖B哥:看出主播间女粉和男粉的差别了。 一方努力嗑,一边不嫌事大地拆。 “才疏学浅,比不得诸位小姐各有才情,不过——”俞纯忽然朝问那话的身侧少女靠近,后者一怔,就见俞纯手伸到这少女脑后,再往前,手里便多了一朵花,她朝少女眨了下眼睛,“这位姐姐人比花娇,我耍个小把戏,还请笑纳。” 少女晕乎乎地红着脸就接着这朵花了,半晌还没回神。 其余人更是眨眼,这,这花是哪里变出来的? 嘉和县主还会变戏法! “县主,你将花藏在哪了,怎么我方才没看见你从哪拿出来的?” “好厉害,还能变别的吗?” “这花真漂亮……” 一时间,场子就热闹了,都是些未出阁的少女,心思再玲珑又能复杂到哪里去?她们见过琴棋书画各种闺秀必备的才艺展示,却从未见过哪位贵女会戏法的,立时就叽叽喳喳地围着俞纯问起来。 华云公主美眸微闪,面上笑意不变,只看俞纯的眼神多了点深意。 有昵称的C:宝,还是上个胸口碎大石、喷火、吞剑吧,随便一个就能收服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们。 监督主播的Y:又要耍杂技了吗!太久不上杂技,我还有些想念。 俞纯:…… 但凡你们看看我这小仙女似的打扮,也说不出让我耍杂技的话! 她说话带着笑意,一一回了这些闺秀的话,没有落下任何一个,倒是叫众人对她多了“平易近人”、“亲和温软”的印象。 俞纯:哎,被迫营业罢了。 本以为嘉和县主是个蠢笨木讷或是如她父王那般嚣张蛮横的,不想她还挺有意思的,众贵女也不想与县主交恶,只是原先不熟,加上她来得迟,才会下意识排挤。此时聊了几句后,倒是有人对俞纯心生结交之意。 尤其是,她可是孟首辅开口维护 的人啊,孟首辅这样铁面无私的权臣,方才就是见着公主也只是行过礼便走,孙老的外孙女这重身份,还真是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