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郡王一听,立即不急着走了。 “皇上啊,我这准女婿可被您砸破相了啊,您……咳,心疼下您那可怜的堂侄女吧,她还发着高热呢,要是知道孟大人有个好歹,那不得雪上加霜吗!” 他话说得夸张,皇帝听得额角青筋直抽,“朕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吗!朕是有话问他!” 永清郡王撇了撇唇,“那臣弟在外头等着,您快些问完,对了,还是先处理下伤口吧,我郡王府和皇室一般都是一等一的俊人儿,可不能被拖了后腿啊。” 这马屁拍的,普天之下也就永清郡王敢在皇帝面前这么溜须拍马了。 偏生皇帝听了缓和了下心情,只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然后有心想安抚孟阙,便故意道,“你这不着调的家伙,孟爱卿可是朕的左膀右臂,原本尚驸马都尚得,现在却被你这老小子给拐走了,朕未下赐婚的圣旨,你怎么就先攀上亲,改口准女婿了?” 孟阙没有笑,只是垂着眼睫,像一尊雕塑。 他本来就不会说漂亮话,今日听永清郡王说这一番话,也是叫他大开眼界了。 原来对着皇上,还能这样……不讲道理地添油加醋。 只不过这招,也就郡王能用了,旁人可不敢,也不会。 “嘿,这不就等着皇上下旨嘛!不过嘉和还年少,不急于一时,皇上可以 先让两个……孩子定亲,至于婚期,往后年大后年挑呗!” 才对永清郡王心生感激的孟阙,一听这话,表情就变了变。 后年?大后年? 他以为……最晚今年年底前能成亲? 大概是孟阙第一次露出这样吃惊和慌张的神色来,就是皇帝都看得有些想笑了。 “哈哈,你看你将孟爱卿吓的!不过朕先前赐的婚没成,敢情是要等你家闺女及笄了,朕这肱股之臣才能有着落啊。”皇帝有心要缓和关系,自然不提华云公主,挑些大家爱听的话聊,“赐婚的事好说,此次嘉和受了委屈,一会你回去多带些赏赐,就当是朕提前为嘉和添嫁妆了。” “好吧,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咳,孟贤侄啊,要不是皇上为你说话,本王还是不乐意将婚期提前定下的,你可得感谢皇上对你的厚爱啊!行了行了,我出去等你,我还要早些回去看看嘉和的病如何了……” 永清郡王也是狡猾,将高帽子给皇帝戴上了不说,又怕孟阙不会说话,提前提醒了一声,然后就出去了。 皇帝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便好笑地摇头,宣了太医过来,先给孟阙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等太医退下了,才收起情绪,淡淡地问了句,“你可怨朕。” 事情水落石出后,他心下却在想,华云这般泼孟 阙的名声,阻碍他的婚事,可身为皇帝他却有心保护华云,但婚事又是他赐的,如果孟阙有心结,只怕会怨他。 孟阙恭敬垂首拱手,“臣不敢。” “孟阙,你年少便惊才艳艳,莫说华云青睐你,放眼望去整个玉国,谁能与你争锋?只你少年老成,朕还从未见过你对哪家姑娘这般上心。此次华云若是没动嘉和县主,你是不是会为了新政,继续睁只眼闭只眼?” 孟阙没有立即回答,但皇帝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朕真的老了,开始糊涂了。为旧事溺爱华云,才造成今日恶果,朕怜她疼她,却忘了,嘉和也是永清郡王的爱女,同为父母,朕还是天子,更不能包庇公主,寒了臣子的心…… 希望你体谅朕的为难之处。至于华云的事,就按太子的决断去处理,这些罪证就不要再公开了,朕会好好补偿这些大臣的,嘉和也是,你们的婚事,朕会做主。” 这是打算封口了。 孟阙进宫前便料到会是这般,这是丑闻,如果徐国公府知道华云公主这么多年,守的根本不是死去的徐世子,他们该怎么想? 再说,他要护纯儿的清誉,便不能声张出去。 这也是为何他要找太子帮忙,既是不能公开处置,便也要寻个大家都满意的法子。 远嫁他乡,做个无权无势的候夫人, 困在贫瘠苦寒的北地,这对华云公主而言,已经是他们能设想的,最好的惩罚。 他没有和皇上言明的是,待公主嫁过去后,他会命人随行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绝不能给她再作恶的机会。 “臣多谢皇上。” “罢了,你准岳父还在外头等着呢,郡王府热闹又随和,你娶嘉和也好。不过也记着去看望你母亲,总要让她知晓这事。” 皇帝说完,孟阙退后一步,“臣遵旨。” “去吧。” 孟首辅娶嘉和县主当然于皇帝而言是好事,郡王府听起来显赫,却并无实权,更是忠于皇帝,孟阙的权势太大,不能再往上一步了,所以这门婚事,皇帝越是琢磨越是觉着满意。 既彰显了他体恤臣子的仁慈,也安抚了忠于他的郡王府,成人之美又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 孟阙出来时,永清郡王正在拍蚊子,见他走来了,郡王立时上前,“怎么样,皇上没为难你吧?” 说完,他又咳嗽一声,“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嘴巴毒,说错话连累了我家囡囡。” 孟阙眼底泛了点点笑意,也不拆穿,“全倚仗郡王,没有为难。” “你倒也不是不会说话,咳,行了,别以为你拍我马屁,我就会高兴将女儿嫁你,夺我女之恨不共戴天的,这辈子都休想我看你顺眼!” 永清郡王 说完,一甩一甩袖子地走在了前头。 孟阙慢几步在身后,琢磨了下郡王这话,不由得忍俊不禁。 将郡王送到郡王府,孟阙便准备回去,他临行前不忘和郡王说,“还请郡王莫要将谨之破相一事说给县主听。” 他怕小姑娘担心。 永清郡王却听岔了意思,他幸灾乐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