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让我给你的。” 香云带着牵着一匹马的小六,在后门和如约前来的钟鸣碰头,她将手里的包袱丢给钟鸣,然后示意小六将马送到钟鸣手上。 钟鸣接了包袱,在手中掂了掂,然后又在底部摸了几下,旋即便笑开了,“俞小姐出手真是大方。” “小姐说了,这是盘缠,不算酬谢。”香云木着脸快言快语地道,“好了,你可以启程了。” “……”钟鸣一噎,然后便是好笑,他启什么程? 孟阙当初离开京城前便说了为了大胜而归须假死一回,免得腹背受敌功亏一篑。他现在不过是需要做做样子出个城,找一处僻静之地,安心躺上十天半月,再和孟阙一道回京,便算是完成了和俞家小姐的这笔交易。 面上演一下认真对待东家交代任务的样子,不过……这丫鬟怎么对他这么大敌意? 香云当然对钟鸣没有好感了,一个未来姑爷拜把子的好兄弟,在未来姑爷出事后没有伤心焦急不说,还要敲她家小姐一笔钱财才肯去找人。这样的人,无情无义,她自然不喜欢。 更重要的是,小姐这么单纯无害,好不容易从大房那群人手里抢回属于她自己的财产,结果现在又是 打点宫里又是找孟将军的,她都替小姐肉痛啊! “香云姑娘,我好像没得罪你吧,倒是你还打了我一棍子。”钟鸣调笑着说,他的眼笑起来看着有些多情的意味。 香云更鄙夷了,但她知道现在小姐将希望寄托在这人身上,便也顾及体面地福了福身,不冷不热地回着,“钟公子多虑了,还有那一棍子,是小六打的。” 她说着,指着小六,一本正经地就将小六出卖了。 正走神的小六:“……”终究是他独自背了这锅了。 钟鸣失笑,愈发觉着这丫鬟有趣,但在香云冷淡严肃的神色下,收了笑。 “那钟某就出发了,告诉俞小姐,让她安心养病,静候佳音。” 闻言,香云终于有了礼貌的淡笑,就连眼里都挂了笑,“好的,您快走吧。” 她现在就求这人带回来好消息让小姐安心,就算是坏消息,也长痛不如短痛,叫小姐早日认清现实也好。 钟鸣策马离开,小六却若有所思地看向前面树下,眯了下眼。 香云转身要走,看他还杵在门口,不禁问,“小六,你不会站着也能睡着吧?” 她的疑问语气没有带调侃意味,因为小六真的是随时都在打盹的样子…… “ 没有。”小六死鱼眼朝香云看了下,然后就转身跟着一块进了将军府。 而树下,险些暴露了的小厮,等人走了才从树后出来。 “得回去告诉老爷。” 俞府。 “什么,你说你在哪看到了香云那丫头?”俞启下了朝回来,负责出去找俞纯主仆二人行踪的小厮忙上前邀功,俞启一听,眉都竖起来,满是不敢置信地追问了句。 小厮便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回老爷,奴才是在将军府的后门看到的。” “你确定没看错?”俞启还是狐疑,他那个侄女虽说缠绵病榻柔弱无比,但骨子里却是和她那个爹一样带着不值钱的文人骨气,就算走投无路也绝不可能往死了的未婚夫婿家里跑。 再说了,就算她敢去,那将军府是什么地方,能这么不注重礼节规矩,随随便便就将没什么交情的人收留了? 孟阙都战死沙场了,也就太子妃不肯接受这事迟迟不发丧,但这事谁不清楚板上钉钉?人都死了,这门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俞启想着,便在小厮懵懵点头后,沉声呵斥,“胡闹!没看清就来邀功?你当本官是好忽悠的不成?滚下去,再找,没看到二小姐之前,都不算消息。” 小厮吓得连连点头,忙退下了。 这时,大夫人端着参汤进来了,面上带着讨好的笑。 “老爷消消气。”她将参汤放在俞启面前的桌案上,然后又道,“二房那妮子平日里见个家丁都要避嫌的,怎敢去死了的未婚夫家里?一定是府里的下人想讨好老爷,随意编的话。你别放心上。” “我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俞启一想到俞纯的事就头疼,京城再大也就这么点地方,那丫头能躲到哪去?深闺不出的病弱小姐,素来也没有交好之人,但他派出去这么多人,暗地里就差掘地三尺了,却还是没有音讯。 俞启为官多年,能够步步为营往上爬,靠的便是多疑敏感又谨慎的心思。他总觉得二丫头这次出去,真的是放虎归山,会给大房带来无穷的祸事。 “老爷,我有个大胆的猜想……”大夫人看俞启脸色不好,有些忐忑,打量着俞启的脸色后,才继续道,“会不会那丫头,其实早就出城了?她带着个丫鬟和那一箱子的钱,万一雇个车队,送她去叙州……” 叙州? 俞启听到这个词,立时就站了起来,眼底一颤。 “对,她在京城无亲无故,但她还有个在叙州任职的爹。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俞启脸色都变了,“京城找不到不一定是她能藏,而是她索性去叙州找我那二弟给她撑腰去了!” 那可就不妙了,车队、商队,甚至是镖局,只要那丫头稍稍乔装一番,都有可能混出城的。 “那就更不能留着她了。” 俞启看了眼自家夫人,后者吓得脸一白,“老爷的意思是……” “夫人,小舅子不是和商队关系不错?”俞启伸手搭在大夫人肩上,笑容难得的温柔下来,“你找他去查查最近出城前往叙州的商队、镖局。” “老爷你,你是说——”大夫人脸更加惨白了,她唇哆嗦着,咽了咽口水,“可这事要是没成,我弟弟……” “没成我们都会被俞承父女报复。”俞启眼神带了威胁,“夫人,你和席儿、珍儿这几年对那丫头太苛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