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依旧是那副温和仁善的模样,声音也没有苛责之意,但这话一出,俞启身体晃了一下,忙颤颤巍巍地跪下。 俞承背脊挺直了跪了,但却开口道,“太子恕罪,这些本是下官与大房之间的家务事,却让皇上、太子忧心,实乃愧对先祖,愧对皇上与太子。下官会妥善处理……” 这意思就是不用太子撑腰了。 这个俞大人啊,难怪父皇对他是又爱又恨了。太子心下失笑,面上和煦道,“说起来,俞大人,令嫒与孤这小舅子可是定了亲的,怎么说这事牵扯到俞二姑娘,或许听听她本人的看法呢?” 说完,太子便将目光扫向俞纯,带着温和,也带着淡淡的威压。 摆明了,就是要俞纯劝俞承了,毕竟太子想拉拢孟家和俞承的话,就得先将俞启摆平了。 俞纯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实在的,她不像她爹,会念着“一笔写不出两个俞字”、“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屁话。 她只知道,受了欺负,就该讨回公道,饶恕恶人的前提是对方真的悔改不会作恶。而她又凭什么,本可能承受这一切的原身去饶恕这一家四口? 所以她松开太子妃的手,在太子面前福身,声音柔柔的,但说出来 的话却坚决而冷清。 “既已分家,便是两个俞家,两家之间的纷争,若能有太子出面主持公道,最好不过了。臣女相信殿下会秉公处理,还清者一个公道,也判恶者罪有应得。” 俞纯一句话,便将俞启俞承都默许扯块遮羞布的打算给打没了。 俞承虽然觉着这自家事掺和了天家,多少不合规矩,但见女儿不畏皇权,也敢这般直言,面上满是欣慰,不再坚持。 是啊,都分家了,他还在这为大哥一家子害什么臊?有胆做没本事认吗? 孟晴和满意地笑出了声,“是啊,太子最是公正严明了,相信他能处断公正,给两家人满意的一个答复。二姑娘,走,带本宫逛逛贵府——” 说着,她又看了眼自家弟弟,孟阙将视线从看着柔弱和小兔子似的俞纯身上挪开,心底微微异样。 这姑娘,瞧着胆子还没有眼睛大,没想到还挺有魄力的。不过他听了半晌的废话,早就走神了,感谢她来这么一句,将这事告一段落。 要不然他真的很想直接抽出佩剑,“咣”的一下往那一摆,再来一句“吵什么,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的先吃一剑”! 这多简单,他们却要长篇大论地互相拉扯,吵死了。 所以当孟晴和给了他一个眼神时,他误以为孟晴和是想出去透气,便没怎么留意听她说的话,径自像个木头似的,往外走。 本意是让他留下威慑俞启这一家人的孟晴和:“……” 她笑容顿了顿,等俞纯上前扶她一块出去,才回过神来,心底暗骂臭小子沉不住气,这就惦记上人姑娘了,出息! “这,太子妃,这宅子下官也是才搬进来,还未好生打扫,怕怠慢了您。”俞承一听,立即面露难色。 孟晴和却不拘小节地摆摆手,“无妨,二姑娘这样一位仙女似的小姑娘陪着,本宫哪里还看得下园子石头之类的。新宅子好啊,让太子殿下为俞大人提个字,正好贺新家乔迁之喜。” 太子闻言哭笑不得,但却因为孟晴和肯找他帮忙而心下窃喜,便也愉悦地点头应道,“太子妃说的是,只是孤的字可远不及俞大人,俞大人不嫌弃的话,孤便献丑一试。” 什么献丑,储君提笔匾额,这是多荣耀的事! 反正大房在旁边快成酸黄瓜了,他们真是上赶着找晦气怄气受的哦! 出了正厅,俞纯便真诚地向孟晴和道了谢。 “臣女感激太子妃相助,您的恩情,臣女没齿难忘。” 要不是孟 晴和来,这事还要继续在两个俞大人嘴边掰扯,且大房这不要脸的行为,她爹一开始还好,只怕后面还真不是对手。 尤其是那俞启要跪她爹的操作,如果孟晴和不赶到及时,这一跪,传出去,俞承也要挨上骂名了。 好在孟晴和出现,将俞启这苦肉计给打了回去。 孟晴和一出来,便一改人前的太子妃端庄大气,懒散地摆手,“这有什么,本宫听管家说了,是你给银子让他打点宫里,本宫就说,最近用度都好了不少。” “明明是太子送的,被你扔了。”走出老远的孟阙又不知何时慢吞吞地回来了,似是不认路,但他听到孟晴和这话,却没有忍住,拆穿道。 不意外地挨了孟晴和一个犀利的白眼。 “你懂什么,我这叫不食嗟来之食!”不是太子,她还进不了冷宫呢,她才不用他送的东西,她嫌膈应。 孟阙扯了扯唇角,“嗯,您高风亮节,您了不起。” “你这臭……”孟晴和下意识就要骂孟阙,但忽然一个激灵,想起来准弟媳还在跟前呢,忙收住了话,“俞二姑娘,你别见怪,他就是这德行,嘴坏但心不坏。” 俞纯笑得一双美目莹莹生辉,点着头认可道,“臣女知道 的,将军是好人,不是他托人护送臣女出城,臣女还不能顺利与家父团聚。” 被夸了的孟将军,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地夸他“好人”呢,立时有些不自在地闪烁着目光。 半晌才干巴巴地道,“顺手,顺口,不用谢。” 孟晴和立时掩唇笑了,看着这俩人,眼神写满了俞纯秒懂的意思——嗑到了。 她:“……” 嗑cp这事,还真不分古人、现代人,这简直就是人类的一种特质了? 【有昵称的C:现代人更离谱吧,像我,我此时,嗑你们仨。】 俞纯:? 这边建议你撤回呢。 【呼啸而过的X:我去,比我还狠,我也就嗑了会大姑姐和小鱼儿,以及孟将军和小鱼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