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主公您说您要恢复身份?”阿青声音拔高了几分,随后又努力压低,“您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恢复天兆皇族的身份,意味着他要在天兆皇室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届时诸多不便先不说,这事王上是不会答应的。 至少在还没要到布防图之前,王上是不会允许小主公此时轻举妄动的。 “我知道。”孟阙擦拭着弯刀,上面寒芒毕露,映衬着他此时冷冰冰的面具,他声音冷淡而平静,“想要拿到布防图,十一皇子的身份最方便。” “您明明可以靠俞家这条捷径——”阿青虽然不希望孟阙感情用事,但也没汇报给摩苛的原因,便在这了,布防图除了皇帝手上有,再便是张家与俞家。如果小主公与俞家女有旧,那便可以利用她,拿到俞忠手里的布防图。 皇帝多疑,所以他将布防图一分为二,给了张家和俞家,俞忠到底是跟着皇帝打天下的老臣,如今交了兵权,皇帝便也给他一半守卫京城的权力。 张家那份可以想法子窃取,俞家这份不管是哄骗俞家小姐,还是用她做诱饵威胁俞忠交出,都是法子。 怎么也比小主公身陷险境回到皇宫行事得强。 “利用女人算什么本事?”孟阙冷冷地剜了阿青一眼,“难道我要学孟渊,像他利用我母妃和张贵 妃那样?” 他语气冷厉,不愿暴露对俞纯的感情,但也警告了阿青:“俞纯救过我的命,三次!就是摩苛于我都没有这样的恩情,你们谁若敢动她,我才不管你们什么大业,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阿青一震,他眸子瞪大,怎么也不敢相信会从孟阙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小主公竟然要为了个女子,还是天兆俞家的女儿,和他们对着干?王上是他的亲舅舅,栽培了他这么多年,居然比不过一女子? 但他了解孟阙,只要说出口的话,绝无玩笑。小主公是认真的,他十分看重俞家女。 阿青又是气又是难受,半晌才闷闷道:“属下知道了,但属下不赞同您回去。您不是最痛恨天兆皇室?他们可都是您的仇人……” “你们要的不就是布防图么?怎么拿到,我是何种身份报复的孟渊,对你们而言,真的重要吗?”然而,孟阙讽刺地捅破了这层微妙的窗户纸,冷漠地道,“天兆不容我,难道西域国就真的将我当做自己人?” 从来,他都是被防备和排斥在外的那个。孟阙知道摩苛对他是又厌又不想他死,他所谓的父皇亦是如此。更遑论阿青这些一心想颠覆天兆,当霸主手下的西域勇士了。 只不过他飘零至今,飘去哪都是一样的,他只是借住在西域,在那锻 炼本事,回来复仇罢了。 所以摩苛对他是恨是利用还是什么情感,他都不在乎。 可如今,他心爱的人也在被天兆的皇权胁迫,孟齐不顾她意愿要娶她,仗的是张贵妃的势,而张贵妃,仗的是孟渊的势。 既然都喜欢仗势欺人,他索性搅乱这浑水,从根源,让他们无势可依。怎么都是要报仇的,是明着还是暗着,好像没有太大的分别。只是从前他想将整个天兆都毁了,所以才会答应摩苛当细作、探子,打探敌情。 现在他不想了,他要毁了张贵妃的倚仗,灭了孟齐的气焰,当然,他更要倾覆孟渊的皇权。 作为西域国的蒙面罗刹,他连真面目都不敢世人,只能躲在暗处,这样的生活他并不喜欢;作为天兆的十一皇子,他痛恨这身份,但他却能用他所厌恶的,护他所爱恋的。 是不是至少,在不值得被赞美和珍视的身世下,也有那么一丁点的作用? 孟阙不管阿青怎么想,怎么建议,他知道要做就得迅速,必须赶在摩苛知晓之前…… 想着,他转身,弯刀指着阿青的背:“阿青,你跟我多久了?” 他的声音比这夜还要凉上几分,阿青背脊僵了僵,不敢动作,他吞了吞唾沫,知道孟阙对他起了杀心。 “小主公,属下跟随您,有六年了。” “六年。 ”孟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温度,“人不如旧,谁都不能免俗。你效忠的是摩苛并非我。” 就如他念的“旧”是俞纯而不是他们一样,他理解,所以他才不能让阿青离开这里。 “小主公……”阿青不怕死,但他的任务没完成,还不能死,他想说什么,下一瞬就失去了意识。 …… 忠勇侯府中,次日一早。 “说吧,昨儿去哪了?去做什么了?怎么不带护卫?”俞忠坐在上方,看着乖乖坐在下方的女儿,语气沉沉地问道。 俞纯缩了缩肩膀,撇了下唇,抬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俞忠。 俞忠:“……少来这招!爹不吃你这套了!” 俞纯便带了点哭腔地道“爹爹,今日女儿差点就被抓进了大牢……” 旁边做“公道人”的俞怀义,立即觉得屁股下面放了钢针似的难受,皱着眉头就要起身安慰小妹,替其求情。但他还没动作呢,俞忠就拍着桌子站起来。 “……” 下一瞬便冲到俞纯跟前,皱着脸道:“纯儿不怕啊,爹一定帮你教训那个该死的顾福禄!还有临安王也是,他居然敢,敢当众毁你清誉,他怎么敢的?爹明早就去面圣……” 后面“巴拉巴拉”的,俞怀义听得脑仁都疼,他不禁疑惑地看向一旁像是见过大风大浪十分淡定的乐儿,无声询 问着:我不在家的这几年,我爹就变这样了? 那个很有原则,说治家也要严的父亲,他出了错就挨揍、铁面无私的爹,原来可以这么善变的吗? 他咂舌,刚要戏谑,就听外头传来一声高呼:“老爷,将军,出大事了!” 直接将俞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