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 俞纯下了车,先打量了下这豪宅,然后整理了下袖子,对身侧飘着的孟阙道:“我觉得,明晚你可以陪我去将我看中的L家新款裙子带回家了。” 孟阙只看着这别墅上空弥漫的浓郁鬼气,乍一听俞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还没反应过来,刚要问“你不是来驱鬼的吗,怎么又想买衣服”,就看到打扮得精致靓丽的女孩,提着包就慢悠悠地走进去了。 按照俞纯说的,客厅只开了走廊灯,而赵家人此时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个个瑟瑟发抖地握着俞纯给的护身符,静待俞纯的到来。 当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响起时,赵先生便“蹭”地站了起来。 他想起昨晚从俞纯那离开后,半夜感觉阴风阵阵,却头一次没有噩梦不说,还听到了女人惊惧的惨叫,便又怕又喜——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女孩,还真是驱鬼的高手! 但这符醒来后便发黑了,看着就像是失效了,他老婆和孩子的护身符倒是还好,只有边角部分泛黑…… 客厅墙上的挂钟,眼见着就要走到零点,他焦灼得嘴巴都起泡了,此时听到脚步声,虽然在格外静谧的客厅里显得也有些恐怖,但他还是喜上眉梢地转身,当瞧见俞纯那张过分明媚的脸时,心底的大石头稍稍落了地。 赵先生忙拉着他老婆站起来:“老婆,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大师,快,小诚,你也起来,多亏了大师给的护身符,昨晚才能睡个好觉……” 赵太太恍惚了下,闻言,像是木偶似的在赵先生介绍完后,忙朝俞纯鞠躬道谢。 她的精神状态看着很差,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毫无精气神,眼窝凹陷,眼里无神。 而原本坐在他们身边的儿子赵诚,对于父亲这谄媚的口吻很是不屑,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转过头时还是满脸的不耐烦:“又是哪里来的神棍……嗨,美女,你长这么漂亮居然会驱鬼?” 这变脸速度,快得俞纯以为自己刚是看花了眼。 她走上前,几步之外站定,只是朝这三人颔了下首,态度只有表面的礼貌,看得出来疏离冷淡。 然后便打量这房子的装潢。时不时点头和摇头:这个灯风格不行,太老旧;嗯,这个墙刷得不错,这挂画看着也值钱…… “大师,可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但赵先生却以为俞纯正在找藏在家里的鬼,紧张地凑到俞纯身后,跟着她的视线也看向自家房子,浑身紧绷地问着。 孟阙离俞纯近,将她的眼神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在听到赵先生这么问之后,他不禁额角抽了抽: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只是看上你家的富贵了。 这宅子虽然鬼气浓郁,现在却并没有捕捉到那只厉鬼的气息,应该是躲起来了。再说了,她天生的阴阳眼,鬼与人在她眼中皆无所遁形,还需要专门看? 俞纯没搭理赵先生,她走到挂画前,看着这幅“众神镇邪图”,眯了眯眼眸,手指轻轻一点,将这图上的符文作用消除。 然后给孟阙发消息:你别靠近这图,不是凡品。 孟阙瞬移到她身后,隔着她看向那图,低头看了眼消息后,才道:“这画有个几百年的年头了。” 他说完就往后撤了撤,这图上隐藏的符文虽然被俞纯消除了作用,但依旧有余威——的确是一幅能镇邪祟的画。 难怪那只厉鬼那么强的怨气,却只能入梦吓唬这一家子,并没有得手。 俞纯眼睛倏然一亮:几百年?那岂不是很值钱? 她默默计算着市价,算了,算不出来,于是她便问赵先生:“这画是哪来的?” 俞纯长得漂亮却不好接近,此时一脸肃容的,看着就很像个正经驱鬼的,赵诚刚搭话失败,也没介意,一听到她问问题,觉得有了搭话的机会,便忙凑上前和俞纯显摆。 “小美女,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古画,听说是我爷爷几乎花了全部身家拍回来的!” 而赵先生却不愿意多提,他瞪了一眼赵诚,然后疑惑地问俞纯:“大师,可是这画有问题?这是古时候,一位得道高僧开过光的镇邪宝画。” 俞纯转过身来,环着手臂,手指轻点着胳膊,正经而严肃:“没什么,还不错。行了,带我去你们的卧室看看吧。” 话音落,客厅的钟显示零点到了。 赵先生立时惊弓之鸟似的,握着护身符挨着俞纯:“好,但,但现在到零点了,我们,我们的护身符好像失效了,大师,能不能,能不能再向你买几张……不,我买一百张!” 俞纯:“……”真当我天桥底下卖艺画符的啊,搁我这进货了可还行? 她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看向孟阙,后者一脸的“与我无关,什么时候可以走”的表情,叫她瞬间失去了找他吐槽的倾诉欲。 “我在这,还用什么护身符?”俞纯只是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然后看向赵太太,“赵太太,能麻烦你带我看下你们的卧室吗?” 赵诚看她高冷傲慢的模样,立时更来兴趣了,他厚着脸皮凑到俞纯身侧,笑道:“我带你啊,我爸妈俩怂的都被那脏东西吓破胆了,不像我,年轻阳气重胆子大,百鬼不侵的。” 闻言,俞纯很想朝他翻个白眼:谁给你的自信啊? 但眼眸一转就有了鬼主意,她手放在裙子一侧,朝孟阙招了招,示意他飞过来。 孟阙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闪身过来,俞纯又将赵诚攥在手里的护身符夺走,红唇一勾:“是么?” 还百鬼不侵,这不就有一只在他身后吗? 护身符撤走时,赵诚感觉自己后脑勺都凉飕飕的,他打了个寒噤,有些后怕,不敢回头,只是伸手想将护身符拿回来。 开什么玩笑,哪有活人不怕鬼的?他刚那只是为了把妹,故意吹嘘罢了。 “好,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