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纯一觉睡得比较沉,直接睡到了次日傍晚。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的线人小贾去联络新雇主,说她接了这单,天黑后便去。 收拾东西时,却听见柜台上方的风铃忽然无风自响。 她手上动作一顿,蹙了蹙眉心,起身便看到两个“老熟人”。 哦,准去来说,是“老熟鬼”。 “大王让我们来提醒你,你又又又犯规了!”西装革履的白面小老弟,一张口就是咆哮句。 俞纯扯了扯唇角:“好久不见,都会唱rap了?” 对方惨白的脸一抖:“你觉得你很幽默吗?我在认真地传话,你老实点听训!” 俞纯耸耸肩:“行,你继续。” 看她这个态度,鬼差就不想继续说话了,只杵了杵身侧鬼差的胳膊:“你来!”他就说,这差事是苦差,违反地府规定,别的鬼都是乖乖道歉挨罚的,到了俞纯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这里,偏反着来!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体质特殊,在人间办的事又的确办好了,阎王都夸她了,所以她出点错,都会功过相抵……功还会扣不完。 另一个铁面无私的鬼差,直接面无表情地复述了阎王的原话:“大胆混球!在人间怎可滥用禁术!还和凡人做交易,驱鬼怎么能赚钱!过两天回来一趟,本王亲自训你!” 这抑扬顿挫的,一听就是阎王的夸张口吻了。 俞纯掏了掏耳朵,震耳欲聋的,她都怀疑是不是阎王本尊附身说的这段。 “知道了。” 她点点头,看着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但谁都知道,她在敷衍了事。 白面鬼不禁气急败坏地道:“你自己说说,谁会像你这般行事?地府三万三千鬼,再反骨的也被大王驯下来了,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这个反骨仔!” 俞纯闻言,不禁笑了:“三万三千鬼,我又不是鬼。” 所以她反骨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劝他们早点认清现实,接受现状,不然以后还会更生气的。 再说了,她能这么嚣张,靠的又不是阎王的宠,而是她的本事,她能为阎王做的事,那三万三千鬼,没有一个能代替的。 俗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 鬼差被她气得都要冒烟了:“你这混球!” 俞纯额角抽了抽,这外号可不兴在地府之间流行哈。 她塞了一把冥币给这俩,当众塞钱,理直气壮地说:“你俩辛苦了,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赚钱了能不想着你们?还有阎王,我攒冥币是为了给他买红酒追佳人呢!” 一旁默默听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插手相助的孟阙:“……”你赚钱攒冥币不是说为了养我? 可恶,他怎么还将她糊弄鬼的话信以为真了? 这俩鬼差也没想到俞纯这头铁骨头硬的家伙,还会来“感情牌”这招,但看着手上还算丰厚的冥币,齐齐沉默了。 他们也不想心动的,可是她给的,真不少啊! “你打小就大方……”白面鬼生硬地咳了声,转折着评价着俞纯,“没想到你这孩子,还这么有心。还记得我们哥俩对你的照拂……” 俞纯抖了抖唇:“嗯,是啊,两岁时差点将我丢给孟婆熬汤。” 白面鬼默默捂脸:“咳,不提了不提了,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孟阙凝眸,默默释放森寒的鬼气:他们居然还将两岁的小孩送孟婆熬汤用? 另一个黑脸鬼倒是憨厚:“不要,大王知道会不高兴,但他的红酒,你可以给他存着,给他个台阶下,听话挨几句骂,这事就过去了。” 他声音压低,像是怕被“外鬼”听到了,没想到看着严肃无情的,却会提点俞纯。 孟阙身上的鬼气收了些。 俞纯低头,唇角翘起,这次笑得真切了点。 “黑叔,谢啦,我给你在孟婆那寄存了一瓶忘忧酒,你回去记得取啊。” 嗯?黑脸鬼一听这茬,立时咧开嘴,笑得有些渗人,但眼里都是亮色—— “好!我也会替你美言的。” 一老一小便相对傻笑。 白面鬼一听,立即不乐意了:“好哇,你这孩子还是记仇的,就给你黑叔买酒,我呢?” 俞纯挑眉:“我能少了您的好处?去忘川阁取你的新法器吧,我在忘川深渊处挖到的血骨,给你送去忘川阁做了一件兵器,十分衬您的身份。” 很好,白面鬼也被哄好了。他比黑脸鬼会来事,当即就承诺:“好说,回头你白叔就从奈何桥开始喊,说你这丫头在人间驱鬼有多辛苦,不得已动用禁术还反噬受了伤,一定给你的惨卖到血河下的厉鬼都跟着哭嚎两声!这样,大王也就能睁只眼闭只眼将这事略过了。” 俞纯笑眯眯地说了声“还是白叔疼我”,然后故作虚弱地咳了两声,露出脖子上再不露就要好全了的伤口。 “都是我为地府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孟阙:“……”听不下去了。 他直接闪身离开,原本以为她会挨骂或是受罚,所以在这坐镇,想着她如果求助于他,他便出手相帮一下。 熟料这妮子八面玲珑,油嘴滑舌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坏的都能哄得变好,压根就用不上他。 她还真是……和谁打交道都不会吃亏啊。 但孟阙要走,这地府真正的黑白无常鬼差却有话要单独和他知会。 “孟大人,你逗留至今不愿轮回,我等都清楚原因,但阎王有句话还是要我们带给你——镜花水月终会破,与其执拗过往痛苦,不如放眼当下和未来,自在些。” 孟阙垂睫不语。 “知道您听不进去,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