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后窃窃私语,哪怕没有听到实质性的质疑,但贺兰澈还是被激怒了,他涨红着脸,露出恨不得生吞了孟阙的表情。 “孟阙,少污蔑本公子!第二局,你输定了——要是你输了,你的女人,本公子可就带走了!开始吧!” 这阴险的无赖! 像是怕孟阙拒绝,贺兰澈直接单方面追加了“筹码”,然后便开始摇,这次,他将骰盅交给了身侧的男人。 俞纯见状,压着声线,音量拔高:“这位先生是练家子,先说好,要是将骰子摇破了,可不算数的。” 贺兰澈蹙眉,但他根本不屑和俞纯说什么,便看向自己的帮手:“可别摇碎了。” 帮手沉默点头,然后快速摇着手中的骰盅。 而俞纯这边,缓慢地摇着,视线却盯着对面的骰盅,直勾勾的,看着就有点像是……紧张? 至少孟阙是这么误以为的。 他看俞纯细手腕一抖一抖的,都担心她累着,便低声对她说:“别担心,放心大胆地摇,我喊停你再停。” 俞纯见对面也没停下,便看向孟阙,后者甚至起身让开座位,将她摁在椅子上坐着。 她:“……”还好我伪装了!不然今天你孟小侯爷和前朝公主的“私情”就要传遍上京了! 孟阙身后被忽视了个干净的徐行,忍不住递了扇子,试图引起孟阙的注意。 但他刚张了下嘴要说什么,就哽住了。因为孟阙头都没回地接过扇子,极其自然地就开始给俞纯轻轻打扇—— 小公主穿得厚,一定觉得热。 徐行:“……”不是,真看不见兄弟我啊? 但他知道孟阙靠耳力判断骰子点数,所以保持噤声,算了,一会结束了再打听好了。 贺兰澈见孟阙耳朵微微动,想起传闻……他倏然嘴角勾了勾,一抹算计的笑露出,然后用扇子在桌上敲打,制造出噪音。 影响孟阙的判断。 孟阙听到这杂音,眉心显露折痕,但他抿着唇,没说什么,只全神贯注地听。 “好了,我们这摇完了,你们那磨磨蹭蹭的,是准备表演绣花吗?”贺兰澈见自己请来的高手将骰盅放下,他扇子一收,便催促对面两人。 内心却鄙夷:孟阙也就这点能耐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和女人调情,看来胜负已分。 孟阙还想听听,俞纯却扫了眼对面的骰盅,然后她手腕一抖,像是被吓到而手抖了一般,定住,缓慢地将骰盅放下了。 “我也好了,贺兰少爷,直接开吧。” “怎么不等我喊停……”孟阙明显的惊讶,叫对面的贺兰澈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就说,孟阙要坏在女人身上。 事关尊严的赌注,居然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这头孟阙磕得也不亏了。 于是,贺兰澈彻底不将俞纯放在眼里,直接伸手就开。 “三个一点!” “天啊,那这局……小侯爷又输定了啊。” “这,不用比第三局了吧!” 第二局都用不上坊主,他也默默擦汗退到后面围观,这俩赌,都不需要庄家,挺好,谁敢做他俩的庄家啊。 二世祖对二世祖,嗯,挺好,别牵连无辜了。 就是那小姑娘不该插手的,这么一来,小侯爷一会就要迁怒她了。 孟阙也神色凝了凝,他刚刚被贺兰澈影响,没听清,俞纯就停下了,所以……这局,他是盲赌。 更糟糕的是,对面摇了三个一出来,他想赢很难了,除非小公主也摇了三个一,打个平手。 俞纯不想孟阙紧张过久,所以她干脆利落地也揭开了这局的“面纱”。 “也是三个一!” “怎么今天总是出现平局……好奇妙。” “这姑娘运气真好啊,刚刚看她慌乱之下手抖了,竟抖出了个平手!” “可是,目前的局势来看,小侯爷依旧是落后于贺兰少爷的……” “那就看最后一局了,总比第二局就输了好吧?” 徐行往前凑了个脑袋,伸长脖子恨不得将眼睛都放在骰子上,他张大了嘴巴—— “这……”也太神了吧! 招福默默拍打着胸口:“太好了,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啊。” 孟阙也有些错愕,他挪开视线,垂眸看向俞纯,后者朝他俏皮地眨了下眼后,飞快地双手捂着面巾:“小侯爷,奴家真,真帮到你了!定是菩萨保佑,刚那一抖,抖对了!” 戏来得太突然,其余人都信以为真,纷纷说果然是偶然的,这姑娘运气好之类的。但孟阙却了解俞纯,这么夸张的语气,可不像是沉稳的小公主会说的。 所以…… 她其实是故意的? 莫非,她也能听骰子声? 他甚至内心有个荒谬的念头:该不会这平局,都是她故意为之吧…… 毕竟,对面是阴险狡诈的小人,如果第二局他赢了,那个练家子肯定要作弊,但造一个“不小心”、“运气好”之下的平局,就会麻痹贺兰澈那个目中无人的草包。 贺兰澈瞧不起女人,一定会觉得这是碰巧,继而第三局的时候,他不会做手脚,那么,小公主要真能听声辨骰,第三局他们俩的赢面就大了。 实际上,俞纯就是故意的。 她原本想摇个“叠叠乐”,但她看到对面那人居然用内力控制骰子,担心提前暴露了她的“神通”,会叫对面提防之下作更大的弊。所以她要将第二局变成平局,这样,不得不比的第三局,贺兰澈会掉以轻心最好,就算不会,都开挂,谁能比她这“透视眼”的挂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