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小厨房忙活的乔昭,尚未知前面发生了这等大戏,依然沉浸在美食的制作中。
贵女小聚,自然是些好看又好吃的小食,尤其这甜酸口,是女郎们的最爱。
做完最后一份白玉糕,今日拈花宴的制作便全部完成了。
这白玉糕插着三角形的薄纸小旗,乔昭用簪花小楷在上面写着:晋昌坊乔昭食肆。
今日这些菜品,贵女们若吃着合口,还可以记住食肆名字,为小食肆再收一波高门食客。
在敦煌时,乔昭便学会了骑马,刚才看到花墙后的那几匹上等好马,总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
送白玉糕时,问了句卢三娘的侍女,可否看马,得到应允,乔昭开开心心地回来收拾好灶台,便准备去看马。
此时,已在看完马的李玄度,正准备穿过花墙,回鸿鹄阁,就听见外面由远及近,传来卢稷臣怒气冲冲的声音。
这种高门秘辛,不能为外人道,李玄度心想他还是别在这个时候出现,免得尴尬,遂又退不回了花墙后。
而此时迈过花墙的乔昭,正好与退回花墙的李玄度,照了个正脸。
惊讶的乔昭刚发出一个音节:“王……”,声音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淹没。
原本李玄度想进花墙躲一躲,可乔昭这一出现,他伸出的手还没做出“嘘”的手势,乔昭便出声了。
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必会惊扰到卢稷臣,情急之下,李玄度那没来及做手势的手,极速捂住了乔昭的声音,带着她一个回身,躲进了花墙之中。
初春盛开的娇艳花朵,迅速淹没了李玄度与乔昭二人的身影。
李玄度在花墙缝隙中看了一眼,果然卢稷臣带着一名形似其的女子,走了过来。
随着柔柔的气息呼在李玄度的掌心,这时他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揽着乔昭,还捂着她的唇。
乔昭炽热的气息,滚烫的小脸,通过手掌的传导,像一只无形的枝蔓延伸到李玄度的心里。
李玄度表面神情淡定,思绪却正在混乱,心跳也前所未有地如擂鼓般加速跳动起来。
同样慌乱的,还有李玄度怀中的乔昭。
刚迈入花墙还没站稳的乔昭,被李玄度一拉,一脚踩空,重重地跌进他的怀中。
行伍多年的磨炼,李玄度的手有些粗砺,乔昭感觉脸上痒痒的。
整个人斜倚在李玄度的怀中,乔昭能直接能感受到李玄度咚咚的心跳动、温润气息。
这让乔昭的脸不禁滚烫绯红,心也怦怦乱跳起来。
花墙外的声音越走越近,李玄度用另一只手冲着乔昭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松开了捂住乔昭唇的手。
李玄度动作十分的轻,生怕连带花墙颤动,被外面的卢稷臣发现。
为了表示自己明白李玄度的意图,在李玄度松开手掌时,乔昭轻轻点了下头。
却没发现高于乔昭一个头顶的李玄度,此时也正俯身准备观察花墙外的动静。
就在乔昭点下的头仰起时,李玄度低下的脸与她平行,他柔软的唇擦着乔昭的眉心,落在了她的鼻尖。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两颗心脏在怦怦的跳个不停,乔昭灵动澄澈的眼神,撞入了李玄度漆黑幽深的眼眸。
李玄度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卢稷臣到了花墙外,先往里望了望,看到宽敞的院子空无一人,才转过身来,瞪向身后的卢三娘。
“荒唐!”这一路上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
“三娘你可知与靖王结亲,乃是圣意,怎由得你如此造作!”
“先帝选你当靖王妃,那是皇恩浩荡,是天大的恩赐!”
卢稷臣愤怒低吼着,终于,对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有这么多贵女愿意嫁给他,不缺我一个。”
乔昭识得这个声音,是卢三娘。
“阿耶,你没看到刚才,她们不就在努力地吸引靖王的目光吗?她们今日的盛装打扮也是为了他。这么多选择,干嘛非要娶我!”
“她们怎能和你比!”
卢稷臣声音终于缓和了些,似乎准备好生劝解卢三娘。
“论家势、论样貌、论才气,全长安哪有比得过你的女郎。”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靖王那般,与你自是良配。”
卢稷臣继续劝道:“快随我回鸿鹄阁,拜见靖王。”
“我不去,要嫁你嫁,我才不要嫁给靖王!”卢三娘狠声反抗。
“若是再逼我,我便出家,做那比丘尼去,就算死在庙里也再不回来!”
“你这是要气死阿耶啊!”
卢稷臣突然提高了声调,“你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晓?你前日去了哪里,供奉了什么?”
“那裴少暄不过是个鳏夫,还是个落了势的驸马,有什么资格让你在佛前祈愿与他鸾凤和鸣,白首相约?”
“就算嫁给裴少暄,你也只能做个侧室,我卢稷臣的女儿,怎能做他人的侧室!”
卢稷臣越说越是气愤,若不是卢三娘一会还要去见李玄度,估计这会他的巴掌已经落在卢三娘的脸上了。
刚才那句“与他鸾凤和鸣,白首相约”,乔昭听着如此耳熟,不就是她在洒金纸上写的字么?
“阿耶怎会知道这些!难道你偷偷跟踪我!”
卢三娘的声音震惊又颤抖,仿佛难以置信。
“你以为找个别人代笔,认不出字迹就能掩饰?你是我的女儿,每日做了什么,我能不知道?”
卢三娘内心震惊无比,看来她身边出了奸细,回头一定要好好揪出来,不能饶了他!
此时的卢稷臣耐心已到极限,现在就算捆,也要把卢三娘捆到李玄度的面前,去见上一面,不然明日可怎么向皇帝交差?
卢三娘眼睛因为愤怒瞪得滚圆,反正已经鱼死网破,她决定使出最后一招。
眼泪扑扑地掉落下来,卢三娘伸出一只手,直指向卢稷臣,嘴唇被气的颤抖着,说不出来一个字。
就在卢稷臣想开口继续训斥时,卢三娘突然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