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般说来,这宋穆还真颇有几分来头,可是之前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却又突然有几分名气了?” “这着实让人有些困惑。” 湛波此刻淡淡的说道,显然对这事情也颇有几分关注。 不过其他县城的教谕对此却是几乎无感,只是他们脸上的笑容依旧显得有些勉强。 毕竟这么一个人才不出现在自己的县城之中,就今年的考评,欧阳宏的政绩必然会是吉州府前茅。 只不过他们旋即又想来,石阳县学子本就在读书上不行,全县至今也不过有三条文脉,也就宋家文脉有名气。 想当年石阳县凭借一条宋家文脉,力压周遭县里的无数文脉,可有过一段无比风光的岁月。 如今石阳县为中县,那还是承了这文脉的荫蔽。 “说来这宋家文脉也不算是彻底断绝,如今铅山任家,应当也算是其旁支吧?” 这时候一个官员开口说道,立刻就有人接腔道。 “还有洪州宋家,听说是庶出子,这经营几代下来,竟然也有文脉显露,如今已经有两位进士了。” “是啊是啊,如此说来,宋家也还不算断绝。宋公欣慰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范提学的脸色平淡,似乎对此没什么态度,倒是坐在旁边的欧阳宏此刻神色有几分不悦。 这些同僚,想用这些东西来掩盖自己的功劳,掩盖宋穆这主家子孙的光辉。 铅山任家是出了进士,但那已经和宋家沾不上什么关系了,那不过是上百年前一个入赘任家的宋家子弟。 而洪州宋家,那是被本家除名的存在。 宋家一向以实力来排名新的一代,而洪州宋家,在宋家第十代的时候,乃是一个宋家子弟背叛族规,最终被清理门户,而后却自立门庭,几代经营下来,如今有个在朝中做官的进士。 也就是这几十年,看着主家石阳宋家不断落寞,他们竟然打起了歪心思,宋家原本建在省城豫章城的宋氏宗祠都被其接过,还堂而皇之的将那叛徒的排位给弄了进去。 这明摆着就是欺负石阳宋家孱弱,当初宋穆的父亲宋良通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便是义愤填膺,准备考取举人后就立刻结束这荒唐的一切,却不曾想半路遭遇不测。 宋穆却是不知道,欧阳宏其实算是宋良通的良师益友,这些事情,便也是宋良通说给欧阳宏听的。 一个根正苗红的宋家,最终却要被旁支窃取祖宗荫德,这事情若是宋穆知晓了,想必也会要讨回公道的。 而作为师长的欧阳宏此刻自然要护犊子,更要给这些家伙一点好看。 “哼!” 当下欧阳宏也不顾周遭人的谈笑,一股进士气息猛然放出又收回,众人都戛然顿住,当下万安县的教谕湛波便站起身来,眯着眼看着欧阳宏。 “欧阳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你们自然知道是什么,从古至今,正所谓名门正派,一些小人的刁钻把戏,你们却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糊弄,不怕宋公在天之灵,憎恶你们吗?” “你!” 湛波被呛了一下,当下面色通红,其他人也想说些什么,旁边的提学大人却是起身甩了甩袖子,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咂吧了两下嘴巴往着窗口看去。 “今日艳阳高照,却是个好日子啊。” 提学大人在面前,众人也不敢说些什么,当下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有些愤然的作罢。 而欧阳宏则是眼眸微垂,屏气凝神,不再关注这件事情。 …… 考场上,太阳已经渐渐往头顶上爬去,阳光直直洒下,大地再次渗透出几分燥热,各个考舍之中却是不断传来刷刷的落笔声。 童生们各个挥毫落墨,畅快惬意。 那文星照耀所带来的光芒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脑中文思泉涌,心念一动,便文章可成。 此刻的宋穆也是如此,不过手中的毛笔却是刚刚从一张白纸上提起。白纸上七零八落的写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这竟是一张草稿纸。 宋穆并没有立刻下笔,而是先理清楚了自己脑中的思绪,还有各个题目要写清楚的要点。 站在宋穆考舍面前的那个士兵此刻见状,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了。 那年轻童生终于开始动笔了,现在还在上午,一直写的话他应该也能写完的,只不过可能没时间吃饭休息了。 士兵想着这几年自己监察考场的经历,哪个书生不是出题后就奋笔疾书,有人神色痛苦,面色焦急,也有人轻松惬意,面带自信。 士兵见多了那些在钟鼓声响起后还苦苦哀求再给时间写的人。 只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被自己叉着拖出考舍。 面前的这个童生,或许也要经历一遭了,也就算是给人生一个记忆深刻的经历吧。 士兵如此想着,却见到宋穆起身,竟然拿了牌子,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士兵抿了抿嘴走过去,就见到这个颇有几分英气的男生正收着东西。 “劳驾,我要出去方便一下。” 略带稚嫩的声音传来,士兵扭头朝着一侧招呼了一声,两个小吏走了过来,清点了一下宋穆桌面上的东西,然后对宋穆简单搜身,这才让士兵跟着宋穆去茅房。 宋穆晃晃悠悠穿过一条过道,然后来到考院一侧墙角的茅厕上厕所。 门口那个士兵还在虎视眈眈,看样子是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 解完手,宋穆晃晃悠悠回到了考舍,稍稍吃了点东西,此刻上午时间已经不剩多少,宋穆深吸了一口气,将纸张重新摊开在木板上。 研墨轻思,宋穆在脑海之中组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