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风明的一番话语说的极为庄重,而听得这话的申天材此刻心中也是陡然颤动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陶风明。 “岚贤,你这……” 陶风明却是直起身子,长叹一口气说道。 “长运,我自知时日无多,如今境界早已不保,所能做之事情,只是把一身本领教予敬昭七八分,但如今世道险恶,能护住敬昭的时日,却也……” 一番话下来,申天材脸上也更有几分沉重,不过最后还是闭目重重点了点头。 “若是他人与我说这等事情,我必然严词拒绝。” “不过既然今日岚贤兄所言,我申天材当助之。” 这么说着,申天材给茶杯倒满茶水,只是此刻的神情也带着几分落寞。 “只是我空有这一身实力,却是被那官场搅的喘不过气来,说来却是我胆怯了。” “岚贤兄那大仇未得报,我也实在是痛心,你我多年好友,此事,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若是你百年……之后……想来我这一身修为,终究还是能给宋穆说上几句话的。” 申天材这般说着,两人相互碰杯,此刻陶风明的脸上也终于带着两分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之间,陶风明已经在为宋穆接下来的路,铺开属于他的人脉。 而此刻的宋穆,在楼下结了账,又转了一圈,实在觉得有些乏味,便转身出了酒楼,却见得戴明德此刻就坐在门外一个小摊边,吃着馄饨,见到宋穆的身影,当下招呼了一声。 宋穆当下也是笑着走过去,不过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戴兄还没离开?” “本来是想着走的,不过想着下午或许还能带着宋兄和先生去逛一逛,所以就,嘿嘿,不过说来,宋兄此刻不也是出来了吗?” 戴明德年纪不大,但出自商人家庭,让他成了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他刚刚在那茶楼上执意离去,便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不合时宜。不过他并未就此离去,却也是有几分私心。 毕竟宋穆两人可以说给他带来了很多耳目一新的感觉,再加上发觉那陶先生似乎和申大人很是熟络,所以想着若是下午还能去见见什么大人,也能去混个脸熟。 当然这等事情戴明德并没有说出来,而此刻宋穆也叫了一碗混沌,坐下啜了一口汤暖暖身子。 “喝口热汤,舒坦。” 宋穆当下感慨了一句,此刻也是往着四周看去,这中午的临安街道上依旧是人群熙熙攘攘,此刻茶楼对面的一个说书铺子前,正站着不少人,大中午的听着那上摊子上一个瘦高个说书先生说着书。 而那两撇细胡子的说书先生,正在说的,乃是《唐才子传》。 “诸位,刚刚我所言的那位临安,乃至江南东道首位状元郎贺知章,就是这位才子的先祖,这位才子名叫贺鸣,也是一位文采出众的的书生嘞。” 那说书先生刚刚给旁边围聚的百姓讲完一段才子故事,此刻便立刻指着人群之中一人说道,还煞有介事的拉着对方上前。 那两人拉拉扯扯,动静颇大,而那说书先生此刻就像是捞到了宝贝,似乎还想着让对方留下墨宝,不断大声说着些口若悬河的话语,那书生满脸抗拒,可推拉半天,最后却是点头应了! 这看的宋穆顿时眉头一挑。 旁边的戴明德此刻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很是有些无奈。 “这骗人的把戏。” 戴明德感慨了一句,宋穆看向对方,笑着说道。 “戴兄也看出那是假的了?” “那当然,虽然贺公千古之后,并没能立下诗宗,但在在我临安也一直是名门望族,这两个外来汉,这等拙劣的把戏……” 戴明德这般说着,可当下却有那百姓真的被唬住了,正掏出银子,要买这一两银子一张的诗词。 宋穆也是面露无奈,却并没有想要插手,旁边的戴明德显然司空见惯,只顾着捂着汤碗暖手。 可是下一刻,那街上就有一人厉喝一声。 “大胆!敢如此招摇撞骗!” 说着,便见到一个锦衣汉子不知道从何处冲了出来,此刻直到了那摊前,身上竟然文气鼓动,当下就要拔剑。 宋穆那是看的真切,见得对方这是要动真格的,当下也是连忙挥出一道文力,把对方刚刚要抽出长剑的手给打了回去。 而这一迟疑的功夫,那些人此刻已经做鸟兽散,城门洞的兵丁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此刻有两个兵士跑了过来。 不过那汉子倒是毫不畏惧,当下从腰间摘下一块腰牌,朝着四周大喝一声。 “吾乃临安贺家贺志勇,此番小人当街借我祖先之名,做那招摇撞骗之事!诸位有目共睹!还请明鉴!” 这般说着,那焦急冲上来的两个兵丁也顿时放缓了脚步,此刻查验了对方的腰牌,也是拱手离开,只留下那满地唏嘘。 而那贺志勇此刻却并没有离开,反倒是在做完这些事情后,目光看向了坐在街对面的宋穆。 他松了松手掌,此刻提剑迈步走上前来。 戴明德还有些不明所以,这贺志勇已经朝着宋穆拱手。 “刚刚可是兄台出手?” 宋穆连忙起身,拱手笑道。 “多有得罪了,实在是这街道繁华,在下怕会伤及无辜,还请阁下海涵。” 那贺志勇听得这话,此刻眉目一沉,却是看向宋穆,当下拱手说道。 “在下贺家贺志勇,不知道阁下是?” “江南西道,宋穆,不值一提的。” 宋穆轻声说着,对方却是轻哼一声,当下却并未离开,反倒是也在一旁坐下,要了两碗混沌,此刻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