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秉文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抬着下巴咬着准备点上,旁边的小姑娘立马拿着打火机凑过来。
火光乍现,如同昙花一现般。
她离得近,呼吸间吞吐的温度都在他耳边萦绕。
她穿了一条俏皮可爱的小短裙,掐出了腰间的曲线,脸上简单的淡妆,反而显得整个人格外明亮,她不需要浓妆艳抹,就这样素着,白嫩剔透的肌肤,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有着可以惊艳人的美丽。
打火机的火苗又蹿起。
张秉文瞥了小姑娘一眼,“多大?”
小姑娘笑意渐浓,配上盈盈的眸光,“十九。”
“叫什么?”
“姜词。”
张秉文的心脏,在这简短的两句话中,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一只巨大的,强而有力的手掌捏住了,它正在一点一滴地攥紧。
牙齿将口中的烟磨了两下,他没动,任凭面前的小姑娘凑过来把烟点燃。
烟雾燃起,将姑娘的脸模糊起来,可他仍然能看清她的样貌,她笑容发腻,像是可以甜进心头的糖果。
也姓姜。
同样是十九岁。
张秉文有女朋友,是个恪守律己,守男德的标准好男人,在这浮躁,人人都想着金钱,想着性-爱的年代里,他属于极为罕见的存在。
他太自律了,在圈子里的所有公子哥都知道,他有一个且是唯一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
美人惊艳,公子动心。
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笑话,女人是用来摆在家里看的,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才是正道。
桌子周围一圈都是生意场上的男人,所有人左侧凳子上都坐着一个女人,个个漂亮又性感。
菜好吃,怀里的女人更香。
从头发丝到肌肤深层的味道,身上荷尔蒙的分泌逐渐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
他们左手搂着女人的软腰,吃着女人喂来的食物,不用过多诱惑,心思早就不单纯了。
喝了酒,什么粗俗不堪的话就都从嘴里冒了出来:
“王总,这谈生意还是得有美女相伴,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这酒香气更浓郁了。”
“酒少喝点,这晚上还要办事,可不能让美女等急了。”
“喝多了正好让她们拿出点真本事来。”
“李总说的对,我花了钱,今天就是躺着,她们也得给我把事办完。”
“这玩意,清醒着和醉了感觉可大不一样。”
“还是我们徐总有经验。”
“哈哈!哈哈!”
“……”
张秉文半晌没说话,这应酬的局,讲究个随波逐流,都是这样的,男人们喝了酒就想着找个地方释放一下身体本能的兽-欲。
古话说,饱暖思淫-欲。
张秉文没有喝醉,只是有点酒气上头。
包厢里划拳的声音震得他耳朵骨疼,他起身打算出去透口气。
身子刚一动弹,就感觉受到了阻碍。
姜词拉住他的衣袖,力道很小,只是轻轻扯住了边角,衣服料子昂贵,她不敢也不能用力,“张先生,您还回来吗?”
张秉文顿了顿:“回。”
话语言简意赅却也给了姜词一颗定心丸,她不常来这样的场所,今天来也只是为了凑钱给弟弟治病,这活来钱快,也轻松。
她们都说躺着就能挣钱,只要肯张开腿,脾气好,一天可以赚好几笔。
往日里都是一些身材比较性感的姐姐们被带到这儿来,今天说是有个特定的客人就是喜欢这样清纯的。
她十九岁,还做不到老成,她的模样和谈吐都只是刚步入大学的懵懂少女。
她不用装,她就是小姑娘。是个还没有被剥壳,一个完整的蛋。
姜词抬头:“那我等您。”
张秉文没回她,他拿过椅背上的外套就出了门,他知道这里的规矩,有人离开,陪侍的女人就会被分给在座的别的男人。
他们也不挑,只觉得这些女人是衣服,穿一件丢一件,就是图个新鲜。
水蜜桃有时候吃腻了,就喜欢吃干巴巴的馒头。
他去了餐厅外,就着月光的微亮,只身一人站在柱子前的墙角,点了根烟。
这一片是繁华的闹市区,沿街有许多的红绿灯,来往的路人都是远远就绕开了这座看上去无比富丽堂皇的宫殿。
有钱的永远只是一小部分人,大多数人都是朝九晚五的生活、工作着。
张秉文有的时候挺羡慕他们的,他们所求的不过是钱财。他有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他站在顶楼的天台上,光是一捆一捆洒下来都要耗费他无数的时间。
可他想要求的东西,太难了。
他夹着烟,忽然听见不远处有说话声。
“郭倩混得不错呀,居然约这么高档的餐厅。”
是个男人的声音。
“人家只是约在这,等会你要掏腰包了,今天就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周赫言的。
张秉文听得出来,他根本忘不了,混杂在络绎不绝的车辆声中,他还是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他猜姜南也来了,因为他在阴暗里看见有三个身影,等到他们步入光亮后,他果真瞧见了姜南。
即便是早有猜测,他的心还是下坠几分。
他其实心里清楚,姜南说的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是在给他台阶下,他做了错事,也是犯了她的忌讳。
他认个错,低个头,哄她几句这事情就翻篇了。
可这一次,他不想妥协,他心里执拗着想要看看姜南的态度,可这几天,她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只言片语都没有,他们之间像是段了线的风筝。
此刻,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和周赫言在一起,她像是变了个人,变得让他觉得陌生,可他喜欢这样的她,她有活力,有自己的灵魂。
躯壳终究还是生出了灵魂。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