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江聿怀,是在一个酒局。
合作方之一,大腹便便的王总,色眯眯的眼神在在场的女士身上来回逡巡着。
阮嘉禾长得漂亮,但脾气不好相与,太难搞定。
他便把目光放在了新入职的两个年轻女孩身上,说着话的功夫不停地给她们灌酒,心思昭然若揭。
“喝不下了?”王总沉声道,“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她们两个酒量小。”尽管同样喝了不少酒,阮嘉禾还是抢先一步接过话头,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来陪您喝!”
高浓度的酒精灌进胃里,带起火辣辣的烧灼感。
另一位合作方江聿怀,跟着要了三瓶最贵的酒。
阮嘉禾面色不改,已做好了喝到胃出血的准备。
江聿怀却将三瓶酒摆在王总面前,中年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找了个理由推托。
“喝不下了?”江聿怀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语调轻松,“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王总怎么敢得罪江原药业,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喝酒,直喝到跑卫生间里吐了两回才结束。
阮嘉禾叫人把女下属们送回家后,正打算打车回去,江聿怀的司机把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后车窗露出男人带着笑意的脸:“我送你。”
成人世界的法则——
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展露好意,除非他另有目的。
平心而论,江聿怀保养得不错,看着仅有三十出头,五官斯文俊秀,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阮嘉禾的道德底线,可以说约等于没有。
和看得过眼的男人来上一发,你情我愿,无伤大雅。
到了小区楼下,阮嘉禾邀请他上去坐坐。
江聿怀却客气地拒绝了。
公司的合作项目仍在继续,双方时常见面。
江聿怀对她处处关照,私下还约过几次饭。
阮嘉禾拿捏不准他的想法,干脆直接问了。
江聿怀想了想,回答:“我在和你「认识」。”
阮嘉禾觉得他的说法蛮有意思:“认识之后呢?”
“当然是开始行动了。”江聿怀盯着她的眼,“阮小姐,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阮嘉禾第一次遇到追人要先征询对方同意的,“可以,你打算追求我多久呢?”
江聿怀给了具体期限:“三个月。”
他所说的追求,果真和认识期不同,高调无比。
流水般的礼物送到公司来,鲜花,香水,珠宝首饰,江聿怀甚至送给她一辆崭新的保时捷。
阮嘉禾对礼物照单全收,却没有立刻答应他。
如此“假清高”“拜金”的做派,难免会招来一些非议,每天都会被追问一遍,对江聿怀到底有啥不满意的?
事业有成,出手大方,是花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平时洁身自好,妻子去世多年,没传过花边绯闻。
唯一的缺点嘛,可能是名下挂着个十来岁的儿子。
“当后妈有啥不好的。”有同事阴阳怪气,“无痛当妈,白捡一个便宜大儿子,还省了亲自生呢。”
“你说得有道理。”阮嘉禾顺着他的话,恍然大悟道。
算算时间,江聿怀追求她正好满三个月。
第二天,阮嘉禾官宣,晒出和江聿怀的牵手照。
阴阳的同事自以为当了他们的媒人,怄得想死。
阮嘉禾不是一个合适的女朋友。
受原生家庭影响导致的讨好型人格,在选择离开后,反而走上另一种极端,保持着一种绝对的自我意识。
和前任们交往之初,他们夸赞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不会要他们去猜测揣摩她的心思,简单好懂。
后来发现,阮嘉禾的简单来自于直白的表达需求。
她在一段亲密关系中有着格外强烈的掌控欲,并且源源不断地索取物质、精力、情绪价值,却吝啬于付出。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因为忍受不了而提出分手。
分手也不见阮嘉禾伤心,更知她是个凉薄的女人。
江聿怀在生意场上有个外号叫“笑面虎”,众人都生怕哪天不留神便会被他背后阴一手。
但在恋爱中,阮嘉禾想给他颁发“十佳男友”称号。
有钱,大方,要什么给什么。
有精力,也愿意花时间陪伴。
情绪稳定,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原则包容她。
脾气好到不像是个商界大佬。
“可能让我妻子磨出来的吧。”江聿怀解释道。
他从前在滨市长大,和亡妻青梅竹马。
对方是个性格骄纵的小公主,要人众星拱月地捧着,江聿怀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伏低做小,习惯成自然。
阮嘉禾在工作中,时不时地会遇到已婚男士的勾搭。
男人们的借口相当统一,责怪妻子脾气差,不温柔,感情濒临破灭却又被寻死觅活地拖着,没办法离婚,只能在外面追寻一些心灵慰藉这个样子。
江聿怀陈述的语气,却饱含宠溺和无奈。
他在阮嘉禾面前,从不掩饰对亡妻的爱。
“从某些方面来说,你们两个人很相似。”
“莞莞类卿?”阮嘉禾来了兴趣,“我和她很像吗?”
“不,你们长得并不相像。”
他的亡妻是精致秀美的长相,而阮嘉禾艳光四射。
“性格也不像,月月一惯傲娇,但我晓得她嘴硬心软,其实是非常爱我的。”江聿怀微微叹息一声。
阮嘉禾爱他吗?不好说。
恰如此时此刻,她专注地听他讲过去的故事,半点儿也没流露出对他亡妻的嫉妒和吃味。
“要说起来,你们对男人呼来喝去的态度倒是一样。”
江聿怀的身份摆在这,撇开有心接近攀附的人不谈,普通人和他相处也会不自觉地带着点恭顺讨好。
阮嘉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