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在空中威严地凝视台下的人。
“殿下,你觉得,鲤鱼跃过了龙门,能变成龙王吗?”祝千龄望向了赵容疏,疑惑地问道。
“那还用问,当然可以啦!苍天不负有心人,那条鲤鱼如此出色,做龙王才不亏他一身才华!”高元奇还在为刚刚的事儿心中愤愤不平,说出的话也像带着恼人的怒气。
但赵容疏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倒觉得,鲤鱼就是鲤鱼,跃过了龙门也还只是鲤鱼,只是在龙门外的鲤鱼心中幻化成了龙王罢了。”
高元奇并没有听进赵容疏一番话里似有深意,也不愿给戏台上唱得热火朝天的跃龙门一丝眼神。
突然,何桓天将酒桌掀翻,一时间大家都朝他望去,只见他浑身酒气,不耐烦地说:“装什么清高!老子就要你今晚服侍!”说完,便将手向对面的女娘的伸去。
那女娘没想到何桓天如此不讲道理,往身后退了两步,却硬生生地被何桓天拽下了面纱。
“是青青姑娘!”一旁的看客们都认出了这名冠京城的花魁柳青青,纷纷投去看好戏的目光。柳青青一身水红色的裙衫,衬得她妩媚多姿,头上的发髻是京城流行的桃花髻,但她却梳出了不一样的韵味,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迷得众人如痴如醉,最勾人的便是那一双桃花眼。
双目如琉璃,貌美动京城。
一旁的老鸨见何桓天要闹起事,将柳青青护在身后,连忙劝住何桓天,却被何桓天一手推开,倒在地上嗷嗷叫。
“这个何桓天!殿下,还要等什么时候!”高元奇站起身,双手攒成拳,他的怒气值已经到达巅峰,现下已然是忍无可忍!这狗贼,尸位素餐就算了,连女人也欺负,太不是个东西了!
“去吧—把事闹大点。”赵容疏也瞧见了楼下一幕,还没等赵容疏将话说完,高元奇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
把事闹······闹大点?祝千龄汗颜。有事没事,别惹瑞王殿下。
“走吧。”赵容疏起身,走到屋外。祝千龄还未回过神来,“去哪儿?”
“后院。”说到这,祝千龄恍然大悟,这偷鸡摸狗的事还得趁虚而入。
赵容疏和祝千龄来到后院,果不其然,一路上没人阻拦他们,宾客都赶去前厅看热闹,老鸨和掌事也都去前厅劝阻。
高元奇在前厅把何桓天骂了个狗血淋头,何桓天借着酒气也与高元奇吵了起来,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整个雁鹊楼屋顶都快吵翻了。
就趁着这股子混乱劲儿,赵容疏和祝千龄便来到了雁鹊楼的后院。
雁鹊楼一共分为三个部分构成,有接待宾客的前阁楼,有一个在靠西边的供歌女舞娘和客人休息的西阁楼,最后这个靠东边的小厢房就是后院,专门给一些打杂的小厮和厨娘所建的屋子。后院破旧不堪,跟前阁楼的极奢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充斥着浓烟和嘈杂声,来来往往的人流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注意到赵容疏和祝千龄二人。
赵容疏用手中的扇子遮了遮脸,明显对这里脏乱差的环境极为不满,突然,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凑过来,对祝千龄和赵容疏说道:“客官,这儿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怕污了您的眼。”
“无妨,我醉了,前头吵得我脑仁疼。”赵容疏说了此话,但那小厮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祝千龄对着那小厮大眼瞪小眼,“还不快走?在这等着偷懒吗?”
这话一出,那小厮才频频献笑,一边说着“不敢不敢”一边又目光躲闪,但不见他的步子挪开半步。
“那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还不快滚!”祝千龄清了清嗓子,假装严肃似的朝小厮喝道。
“您是爷,我不敢叨扰您,但这内院您真的闲逛不得,里头都是些脏东西,您瞧见了,怕污了您的眼,我们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小厮摩擦着手,油腻的表情显得格外坚持。
祝千龄偷偷用手拽了一下赵容疏,赵容疏掩在扇子下的脸微微向祝千龄侧了侧,小声地说了一句:“先走。”祝千龄点了点头,二人便相伴离开了。
小厮见两人走远,狠狠地啐了一口,心道:真是闲得蛋疼!净在这找事干!
“虎子!”离小厮不远处的地方,一位长得神似老母鸡的妇人,一颠一颠地向小厮走来。
“咋不见你人呢?”那段路程让“老母鸡”走得颇有些吃力,听见“老母鸡”的叫唤,虎子转过身,又双手拍了拍大腿,像是沾惹上什么晦气,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没啥事,打发两个叫花子。”
“货到了吗?”虎子似乎很嫌弃“老母鸡”,看她走得又慢又颠,两只手一直在背后搡着她。
“到了,到了。就等你去点货。——你别推我,要倒了!”“老母鸡”两条腿像在打架,由于长得太胖,低头看不见脚的,走个路太费劲。
虎子瞅了瞅“老母鸡”事多得样儿,翻了个白眼,就直接走了,也不等“老母鸡”在后面喊:“天煞的!等等我!”
而这一幕,被两位蹲在树上的人儿目睹了。
赵容疏拿着扇子的手指节有些泛白,特别是当他听见“打发叫花子”几个字时,他只觉得脸上无光,叫这种腌臜东西辱骂,简直奇耻大辱!
此刻蹲在他身边的“叫花子二号”正屏气凝神,怕露出什么马脚,忽地感受到身边气压一低,叫她打了一个寒噤。
“跟上去。”这几个字像是从赵容疏的嘴里挤出来的,压着本该迸发的怒气,听着倒有点闺怨情仇,不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