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拎着手里的点心,漫步在街道上。
“听说了吗?乌莱的新王昨日上任了!”不远处的面馆前有一群人在聊着乌莱的新事。
“老国王没了?”一旁有人不解道。
“半月前就没了,本来要继承王位的大王子被杀了,乌莱内部一直在争着王位呢!”
杨幼宁悄悄地凑过去听着他们所说之事。
“你确定啊?这也太残酷了吧,手足相残!”
“我确定啊,我写话本子的,这些新鲜事儿我能搞错吗?”说话的人正是这一带有名的说书人,不仅讲着经典故事,有时还会将五湖四海搜集来的新鲜事编成话本子,每日定时在面馆前讲书,吸引了一大批路过的人来听他讲的书。
杨幼宁摆了一下袖子,见话题越来越无趣便继续愁眉苦脸地往前走了。
慈元宫。
昭德帝今日午膳传了皇后宫中,处理完一些政事后,便摆驾慈元宫。
昭德帝和皇后面对面坐着,皇后不停地为昭德帝夹菜,但昭德帝却一口未动。
“云姬是一定要嫁给一位皇子了,皇后觉得疏儿可否?”说完,皇后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陛下有此意,臣妾万不敢阻拦,但陛下可要记得,疏儿是我们的小儿子,寻常百姓尚且希望子女得偿所愿,臣妾也希望,疏儿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容德已经做了天下人心中的好太子,他的婚事、他的前途、他的选择都不能自己做主,如今您也愿意疏儿走上这种道路吗?”皇后放下了筷子,叹了一口气:今日这饭怕是吃不下了。
“朕只是与你商量,又没真的下旨让云姬嫁给疏儿,你也别多想。”昭德帝将手搭在皇后的手背上,轻轻地拍着。
“臣妾知陛下也有难处,不敢阻拦。”皇后虽嘴上这样说着,但脸色却冷了七八分。
昭德帝抽回了手,站了起来,说道:“此时朕已有决定,皇后无需担心。朕也吃饱了,还有许多政事未处理,先走了。”说罢,带着一众侍从离开了慈元宫。
南明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等昭德帝走后,低着头说道:“娘娘,需要奴才给您夹菜吗?”
皇后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晃荡着,“都撤下去吧。”
南明心知皇后此时心情不佳,便说道:“陛下也只是嘴上说说,陛下对六殿下的喜爱,奴也是看得出来的。”
“你看着他表面对疏儿宠爱又加,那是因为疏儿也是他江山的一部分——这事也就这样了,万一陛下真要疏儿娶了乌莱公主,也只许给他做侧妃”皇后抬起手,南明立刻扶着皇后缓缓站起。
“不说了,本宫乏了。”
“是。”
承明殿。
昭德帝拿着毛笔在桌案上写着字,玄司辰立侍左右,替昭德帝磨着墨。
“你前几日炼的丹果真不错,让朕有种腾云驾雾的感受,朕的仙道想必修得更进一步。”
玄司辰说道:“丹药只能起辅助作用,陛下能有此等进步,必然是陛下修道心诚。”
昭德帝拿着毛笔重重划下一笔,心中畅快万分。
“何锦。”昭德帝唤着身边的太监。
“奴在。”何锦闻声便站在昭德帝的身边,等待昭德帝的吩咐。
“淳王如今在哪儿?”
“还在阮州。”何锦听昭德帝突然提起了淳王,想起前段时间昭德帝因为淳王的失言而龙颜大怒。
“淳王可有纳侧妃?”昭德帝冷不丁问道。
赵容桢是淑妃所生之子,淑妃是当年皇后宫中的一名宫女,因为容貌出众,被昭德帝纳入了后宫。但昭德帝对淑妃的新鲜感很快就过去了,将她甩在寝宫不闻不问,连才出世的二皇子都丢在宫外抚养。
淑妃身份低微,淳王性子又软,昭德帝打心底对淳王喜欢不起来,对关于淳王的记忆也屈指可数。
“并未,淳王府中现在只有淳王妃一位王妃。”何锦如实禀告。
“无妨,准备去淳王府走一趟。”昭德帝草草地在纸上写了几句,站在一旁的玄司辰低垂眼眸。
——人算还是不如天算。
到了傍晚,何锦乘坐明黄色的轿辇来到淳王府。
符听晚光着脚坐在榻上,伏案对着一卷诗画圈圈点点。
“圣旨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在府中响起。
符听晚连忙下榻穿好鞋袜,慌乱之中跑出寝屋。
只片刻时间,淳王府的前堂中已经跪满人,符听晚跪在最前边,迫于圣旨威严,她不敢抬头打量来人,内心里却在慌乱地揣摩着圣意。
这道圣旨来得匆忙,丝毫没有预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云姬公主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特许配于淳王侧妃,钦此。”
突如其来的圣旨犹如一道霹雳闪电降至淳王府,底下跪着的人都面面相觑。
符听晚的脸色已变得煞白,“陛下怎会突然赐婚——为什么会是赵容桢。”符听晚的心里呆愣地想着。
“王妃?王妃?”何锦见符听晚跪在地上没有反应,小声地提醒了两句。
符听晚抽回自己的思绪,抬头便看见了何锦手上的圣旨,象征着皇威的明黄色。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这道圣旨。
“妾——接旨。”一记闷雷轰隆隆地在符听晚的胸腔中炸开。
何锦笑眯眯地托着符听晚接过圣旨的双手,“陛下赐婚,恭贺王妃。”
符听晚双腿发软,怎么也使不上力,自从父亲离世,她许久没有尝过如此无能为力的滋味了。她的贝齿死死咬着下嘴唇,压下心头泛起的委屈和恐慌。
“妾——谢主隆恩。”
“时候不早了,王妃好生休息。”何锦见任务顺利完成,便领着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淳王妃。
何锦一走,符听晚便扯开圣旨,上面气派的大字钻入符听晚的脑海中,终于,她仿佛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向一侧晕倒而去。
“传大夫!快传大夫!王妃晕倒了!快传大夫!”
淳王府又陷入了一阵慌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