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中举办宴会,在京城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都到场,其中不乏世家大族的小姐们。
祝千龄跟随赵容疏一同入宫,而高元奇跟随高大公子一同去郊外猎场视察,未能参加此次宴会。祝千龄觉得高元奇不来,甚是无趣,又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瑞王殿下,只感更加无趣。
一入游园,流觞曲水,射箭投壶,前头是郎君们高谈阔论、把酒言欢的欢乐场,而后头,话话家常、聊聊深闺琐事,便是姑娘们的茶话会。
人像草原上的羊,到哪儿都爱成群结队,在这儿也不另外。二人一进园子里,便有不少目光向他们投来,甚至还有人拉着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而这种场面,祝千龄也见了多,习以为常。
不多时,太子一身玄色长袍款款而来。
“六弟,听闻此次扬州之行十分凶险?”太子身上总有些挥之不去的慈母气质,在他对待赵容疏的态度上尤为明显。京中人常说,昭德帝有二子,太子更像皇后,庄严但慈爱;六皇子更像昭德帝,略显凉薄,性格孤僻。但祝千龄却觉得,赵容疏跟昭德帝是一点儿也不像。
当然,这些话也就背后说说,当个饭后闲谈。
“太子长兄安心,虽说没有十分顺利,但凶险也只有三分而已。”赵容疏今日穿着绛紫色的夏衣,祝千龄穿着淡红色的便服。
“那是本宫多虑了。祝世子,多谢你此次陪伴疏儿左右。”太子将目光转移到祝千龄身上。
“不敢当,不敢当,臣的职责罢了,何须太子殿下言谢?”祝千龄惶恐,两兄弟聊得好好的,扯自己干嘛。
“我听闻前几日,老师他······”赵容疏提起了谢太傅,目光却盯着太子的表情。
太子叹了一口气,语气惋惜,道:“老师他惨遭毒手,节哀顺变吧。”
赵容疏将太子引至隐蔽地方,祝千龄待在外头,二人面对面,赵容疏握住太子的手腕,恳切地说道:“大哥,你也不信什么妖女之说吧?老师的死肯定另有蹊跷!”
可太子却轻轻地撇开赵容疏的手,说道:“我不信又有何用?老师脾性一向刚烈,朝中树敌众多,这次是怕遭了哪家的毒手。”
赵容疏心不甘,继续说道:“那如果是这样,就更该查了!随意戕害朝中重臣,实乃可恶!”
太子摇了摇头,说道:“六弟愚蠢,你怎不看看父皇的态度?想必何锦已经跟你传话了吧?当日父皇说出这段话时,我就在现场。”
赵容疏心凉了半截,再怎样挣扎也是无动于衷,祝千龄可有一腔孤勇,可是他却不能任意妄为,圣上摆明态度的事儿,他便万万不可再犯。
“可我不懂,老师声名远扬,学富五车,为何父皇执意将他······”赵容疏问道。
“六弟不知,这天下声名远扬,学富五车的人又何止谢尚仁一人?在皇城里,只能有一个兼济天下的主人,那就是圣上,其余人万不可僭越。臣只是君手中的一把剑,好用时便是功成名就的文臣武将,不好用时还抵不上乱葬岗里裹了草席的死尸。”
“大哥,你······”赵容疏不可置信,此番凉薄的言论是从太子的口中说出。
太子讪笑了一声,又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是我不好,非要说这些骇人的话来唬你,别放在心上。”说罢,用推着赵容疏离开了此处。
“六弟,快去后院拜见母后吧,她正找你呢?跟我闲谈许久,不要多想。”太子摆摆手,示意赵容疏快去。
祝千龄看赵容疏的脸色并不好看,试探地问了一句:“殿下和太子聊得还愉快吗?”
“不愉快。”赵容疏回答得斩钉截铁。
祝千龄决意不再碰钉子,乖乖地跟着赵容疏去拜见皇后了。
今日,好像全京城的女眷都积聚于此,沿着石头小道,两旁皆是穿着各色衣裙的小姐夫人。她们看见了祝千龄和赵容疏两位容貌上乘的男子,都羞得用帕子或是扇子挡下半幅面容,与一旁的鲜花争个惹人怜爱。
皇后身边的南明早些时候便候在候在门口,等着赵容疏进来。
“殿下,等候您多时了。”南明瞧着赵容疏心情似乎不好,黑着个脸,但还是将赵容疏引了进去。
“疏儿。”一进屋,便见皇后身穿牡丹花纹的宫袍坐在众多女眷之中,而身旁与她最亲近的便是江侯府三小姐江霓裳。
“母后安康。”赵容疏面无表情,一旁的祝千龄也跟着行礼:“皇后娘娘安康。”
“瑞王殿下。”江霓裳羞答答倏然站起,福了福身子。皇后看到此,不免欣慰一笑。
“疏儿,你可有些时日不见霓裳了,她小时候可最爱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还说‘六哥哥去哪儿,霓裳就要去哪儿’,你可还记得?”大伙儿都笑了,连江霓裳都羞红了脸。
谁知赵容疏不认账,十分扫兴地说了句:“不记得。”
赵容疏一来,这屋子的人都待不下去,感觉坐立难安,心里揣度着怎么送走这尊大佛,继续寻欢作乐。
皇后不在意,接着说道:“罢了罢了,记不得也是常有的事儿。”众人也开始附和:“是啊,是啊。”
“哎,疏儿你明年都要及冠了,京城的男儿像你这般年纪娃娃都会走路了,做母亲的就希望孩子们能早日成家立业。”皇后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在场的人心领神会,可偏偏当事人不领情。
“孩儿自认为还没有顶天立地的本事,娶了人家不白让人家伤心,此事还是过几年再谈吧。”说罢,赵容疏作势要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瑞王平时看起来不冷不热,没想到当众让皇后下不来台。
皇后也气坏了,连忙喊住赵容疏,“站住!本宫还没让你走,你岂敢!”
赵容疏果然转回了身,听皇后继续说道:“疏儿,你身边就祝世子和高世子两人,更何况这两人皆是男子,跟他们待久了你懂什么姑娘家,更懂什么婚姻大事!”
听到皇后突然提起自己,祝千龄下意识地寒战。可皇后却接着说着:“我知你不喜跟人亲近,平日里只跟祝世子和高世子来往。可不接触旁人,又怎知旁人的好?偌大的瑞王府也得有个女主人吧?要是祝世子和高世子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