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在说什么?我只有一个母后,皇后才是我的母亲!”赵明宁决意不跟赵容靖纠缠,急匆匆地继续赶路。
“什么啊······你只有蕙贵妃这一个母妃啊······”
赵明宁的话就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入赵容靖的心中。
“皇后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我们的母妃都不认了。”赵容靖神色淡淡地看着赵明宁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肌肉不自控地抽了抽。
“都疯了!什么母妃!我只有母后啊!”赵明宁害怕赵容靖追上来,特意选了另一条路回寝宫。
赵明宁看了一眼桃果儿,反问她道:“我有母妃这事你知道吗?”
桃果儿摇了摇头,说道:“公主,奴是您四岁时,皇后娘娘亲赐给您的。不过······”
桃果儿说到此却不继续往下说了,赵明宁急了,摇着桃果儿也要她说下去:“不过什么!”
桃果儿被赵明宁摇的害怕,缩着身子,说道:“但奴听宫里的小太监说,公主您原本是蕙贵妃所出,蕙贵妃薨逝后,才被接去皇后娘娘宫中的,刚刚那位穿袈裟的人好像就是最近才回宫的三殿下,是您的亲哥哥。”
赵明宁有些绝望,说话都有些脱力,“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子哥哥、瑞王哥哥都不是我的亲哥,那个和尚是我的亲哥?”
桃果儿害怕地点了点头。
“那——那这事宫里人都知道吗?”赵明宁问道。
“都,都知道。不过从前三殿下不在宫里,宫里都默认您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女儿。”
“可是三皇子现在回宫了!”
“这······”
“大家都会想起来我不是母后的女儿!”赵明宁带着哭腔。
桃果儿也看出她的主子伤了心,连忙说道:“这些都不影响公主殿下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公主,没有人敢不喜欢公主的!”
赵明宁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赵明宁怅然若失地说道:
“桃果儿,我猜现在他们都看我像条可怜虫。”
“梦阑君,您认为,人生是苦多,还是乐多?”
托江霓裳的福,祝千龄如愿见到了梦阑君。
梦阑君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听到自家妹妹跑到观书堂找他,其后才知道,是祝世子拜托江霓裳引荐一下自己,便欣然接受。
祝千龄对梦阑君十分好奇,上次听高元奇说他们这种士大夫喜爱谈情怀,祝千龄便想着“谈什么样的情怀呢?”对于自己来说,看花是花,看木是木,可对于他们,眼中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看花成精,看木化妖?这也难怪戏本子都是那些读书人所写。
祝千龄一上来便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二人站在屋檐下,祝千龄期待梦阑君会说什么,梦阑君站着沉思了一会儿。
“苦多。”
“为何?”祝千龄不解梦阑君给出的答案,“人生若是苦多,人活着就不会快乐。”
“祝世子,你看那片落花,有什么感觉?”梦阑君指了指不远处一地白色的落花。
祝千龄顺着望去,凝视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那片落花,很美。”
梦阑君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很直白。”祝千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还请梦阑君多担当。”
“无妨,我继续问世子,此刻世子可想想曾经的大喜事,然后再去看那片落花,又有什么感觉?”梦阑君说道。
祝千龄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些好像都没有,但祝千龄又想了想,记起之前在青州求了母亲好久才被允许学剑,当时喜悦之情至今犹记,再想了想,前不久在扬州,赵容疏送给自己一只瓷兔子,让她恍惚回到还在青州时的快活日子,那时也是极开心的。
“落花还是很美,但是我想起喜事再看它却觉得,远不及我心中所想来的美。”
梦阑君似春风拂面,和煦暖阳,继续问道:“这时,世子可想想悲事,再看看那落花可有别的感受?”
祝千龄又仔细想了想,悲事倒是能掰上指头数起来。但要说最悲事还数母亲死在父亲与别的女人抱子的雪夜里,身为女儿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祝千龄盯着那片落花,却发现它白得像那一夜雪,瞬间心中的愧疚、憎恨、无助、悲恸之情全涌上心头,那件事过去许久,但任何时候想起她都会比当时更加难受。
“那片落花再也美不起来了,我讨厌它。”祝千龄语气冷冷地。
梦阑君转过身,对祝千龄说道:“喜事所感之喜只有当时最喜,而悲事所感之悲却是之后更悲。我说人生苦多,不是说人生经历的苦事比喜事多,而是我们受困的牢笼却有苦的那一个更加牢固,我们逃不出,终生受其影响和困锁。”
祝千龄反问道:“那梦阑君之后若是遇到了苦事,你会释怀吗?”
梦阑君神色却还似刚刚那般,说道:“不知。”
祝千龄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事无常,我们又怎能预料之后是苦是乐呢?现在要求你释怀之后预料不到的事情,难免不仁德。”
“佛家说‘人生八苦’,作为俗人却要学会自渡,若是没办法自渡,便也像这落花一般,落在泥土上化作春泥更护花,落在溪水上便也逐水飘零也有情。不求没有结局。”
祝千龄对梦阑君作揖,恭敬地说道:“今日得梦阑君点播,感激不尽,也望梦阑君求得内心,莫要只得落花伤感之情。”
梦阑君笑了笑,回应道:“世子也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