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州该抢的也抢了,该杀的也全杀了。”
玄司辰冷笑一声,说道:“当真野蛮。”
哈孜曼单手一挥,紧紧地扯着玄司辰胸前的衣领,用一种从上向下的目光对他说道:“你不比我们野蛮多了?我记得大昭有个词,叫‘谨言慎行’。”
说罢,将玄司辰松开。玄司辰此刻的脸色仿佛掉入冰窟,冷得不能再冷。
“明宁公主是大昭唯一的公主,陛下最疼爱的小女儿。一月前,你们拿着云姬作借口,大昭宁愿开战,也不愿将明宁公主嫁于乌莱。这次,你觉得他们肯吗?”
“青州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不知、他不知,但我知。上一次的战役,青州虽夺胜而归,但也是强弩之末。青州水患尚未解决,眼瞧着冬季也要来临。青州快要耗不起了。”
玄司辰浅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青州频频发帖给京城,请求拨粮。”
玄司辰又问道:“为何一定要娶明宁公主。”
哈孜曼答道:“现下乌莱也元气大伤,拿明宁公主挡下风头也未尝不可。”
玄司辰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这法子极妙。”
二人碰杯而饮,为彼此的计划预祝成功。
翌日,哈孜曼带着乌莱进贡的丰厚财宝和美人,进承明殿拜见昭德帝。
哈孜曼将右手轻碰额头,作臣礼。
昭德帝近来身体不好,但对待外臣上,他还是打起精神,不让哈孜曼看出自己的疲态。
“陛下,臣此次前来,有一重要事情。”哈孜曼语速徐徐,神态自若。
“乌莱仍想求娶明宁公主。”哈孜曼此话一出,昭德帝的脸色刹那间冷若冰霜,本来其乐融融的接风宴,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
哈孜曼继续说道:“为表乌莱求娶公主的真心,特将边境十三州奉上,并保证明宁公主在乌莱一日,乌莱绝不进犯大昭一步。”
昭德帝稍稍动摇了心思,乌莱搬出边境十三州可见下了很大的决心,加上国库紧张,再与乌莱发生冲突,只会徒增压力。
哈孜曼将昭德帝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继续加着筹码:“前朝安和公主曾嫁入我乌莱,受万众敬仰,被奉为国母,尊贵无比。但自大昭建立以来,乌莱和中原的联姻就断了,久而久之也不利于两国人的和平共处。
新上任的乌莱王不到三十岁,正值壮年,公主嫁与我们王上,不受委屈。”哈孜曼一边关注着昭德帝的神色,一边说着。
昭德帝果然动摇了,往近了说,与乌莱联姻能不费一兵一卒收复失地;往远了说,两个国家中间夹着个人,日后乌莱王若动了歪心思,也不能忽略枕边人的存在。
许久,昭德帝沉沉地说道:“使臣请先坐下,此事稍后再议。”
赵容靖今日出宫去了趟藏龙寺。
不久之前,他还是寺中穿着法衣的法师,但今日来,赵容靖早脱下了那身和尚打扮,换上了玄色的衣袍。
赵容靖跪在佛像前,嘴里念叨了许久。
突然,一名侍卫进寺,凑在赵容靖耳旁说了些什么。
赵容靖的脸色大变,神色凝重地确认道:“消息确切吗?”侍卫应声点头。
赵容靖压了一下眉头,疾步出了寺。
赶到承明殿时,赵明宁已经眼泪哗哗地跪在殿门口。
赵容靖看了一眼赵明宁,心疼地上去想搀扶她,但手伸到一半又抽了回来。
赵容靖越过赵明宁进了殿,发现太子也在。
赵容靖二话不说,跪在地上一叩首,说道:“明宁公主才十四岁,和亲一事还望父皇三思!”
说罢,承明殿陷入长久的沉默,赵容靖跪在地上,心中又是焦急,又是为自己的妹妹捏着一把汗。
“此事,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赵容靖猛地一抬头,见昭德帝和太子同时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己,那冰冷又威严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赵容靖无关痛痒的话被噎了回去。
“赵明宁从小就受万千宠爱。但公主也有公主的使命和责任,她是皇家女儿,不是市井村妇,这是她应该做的。”昭德帝的语气像是不容反驳。
赵容靖听完,冷哼了一声,说道:“所谓‘公主的使命’就是拿自己换父兄的荣耀吗?”
“母妃若在世,定不会同意父皇这样做!”
赵容靖的一句话像是一枚深埋在地下的地雷,瞬间引爆,将地表的附着物炸得七零八落。
昭德帝踏着沉重的脚步,朝赵容靖走去。
赵容靖跪在地上,根本没意识到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赵容靖的头朝右偏去,眼里还滞留着慢一拍的迟疑。
“混账东西!你母妃在又如何,她凭什么左右朕的决议?”昭德帝一时激动,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赵容靖慢慢转过头,看着昭德帝。而昭德帝看他却只像个犯错的臣子,随时可杀之。
很快,昭德帝不耐烦地说道:“滚去外面跪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赵容靖咬着后槽牙,愤恨不已。
“你今天辛苦了,这几天乌莱使者团的事儿还需要警惕。”
“儿臣告退。”
赵容靖前脚刚走,太子后脚也离开了承明殿。
赵明宁看见走出来的太子,连忙哭诉着:“太子哥哥,你可要救救我,我不想嫁去乌莱!”
太子苦笑了一声,蹲下身劝说了几句,见没用,于是让身边的嬷嬷将赵明宁扯了下去。
赵容靖侧头看着这一切,不屑地扫过太子虚伪的行径。
耳旁没了赵明宁的哭闹声,承明殿安静地有些冷肃。
“她喊你一声哥哥,你却见死不救”赵容靖嘲讽道。
“孩童心性,国家大事面前不由得她任性。”太子淡淡地说着,如沐春风。
“她到底是任性,还是害怕你们要将她卖了?”
“嫁去乌莱,以大昭的势力,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赵容靖大笑了起来,他从来没觉得这世上还有太子口中这样荒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