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挑眼,“所以你是在找他?”
尤慈收回视线,赌气反问,“谁?”
陈齐低笑,“没事。”
迎宾员拿来了几杯味道不同的鸡尾酒,陈齐抬手示意让尤慈先选,尤慈没拿,“一杯柠檬水就行,谢谢。”
辰士柏的余光就没离开过这俩人,嘴巴和脑子还得跟上合作方的逻辑,他这辈子没那么累过。
陈齐找了个靠栏杆的位置,视野很好。吞下一口火腿后,把蜜瓜往尤慈那推了推,“多配点,不然会腻。”
“我能拿到,不用挪。”
“好。”
陈齐有点好,就是不会让对方的话落下来,有种永远在托底的安全感。
饭程进行到一半,尤慈已经把不在乎装得出神入化,但陈齐还是忍不住逗了她,“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太多。”
“据我所知辰士柏话也挺多的。”
尤慈折好餐巾,“你们男生好无聊,这也要比个高低吗?”
陈齐那股幼稚劲儿冒头,“我们怎么就…”
尤慈烦得很,拿叉子点了一下面前的餐盘,两者间发出了不大不小的金属碰撞声,“闭嘴吧,你们家的这个龙虾好难吃,像死了三天才下锅。”
陈齐哑口无言,转身想把主厨叫来一趟,才发觉辰士柏在身后悠哉地划火柴。
陈齐以为这俩人联合起来捉弄他,但尤慈只是向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绝对无辜。
“辰士柏,不止我一个人说过你会瞬间转移吧?您能不能出点人声?”
辰士柏一心扑在尤慈身上,丝毫不管陈齐说了些什么糟话。眼前这姑娘要是真吃坏了身体,他指不定怎么个心疼法,“拿自己都没把握的东西美其名曰请女孩吃饭,陈齐你可真行。”
陈齐不是有意的,他的意识逻辑没有办法像辰士柏那样构造得如此完善。
他就觉得请有好感的女生帮忙一起鉴别菜品是件浪漫且我信任你的事情,自然也就完全漠视了女孩的感受。
而辰士柏,他会选择自己先把菜式过一遍,然后挑出最好的让尤慈第一个尝到。他愿意把自己的感受往后挪,全然以所爱之人为中心。
就好比有人捧着一大束鲜花送给你;有人捧着一大束鲜花,挑去里边干瘪枯萎的花瓣送给你;有人捧着一大束鲜花,挑去里边干瘪枯萎的花瓣,洒上晨曦的露水送给你…
都很好,但耐不住有人更想好好爱。
陈齐还没来得及吃那只龙虾,现才夹了一口放嘴里,没两秒钟他的脸皱成一团,“我去尤慈,你怎么下口的,别真的毒死你了。”
“一口,吃不死。”
她受的教育不允许她当着众人的面,把咀嚼过后的食物吐出来,无论正式或非正式场合。
尤慈觉得口里还有苦腥味,起身,“我去躺卫生间。”
陈齐在和墨西哥主厨大战三百回合,各占各的理,谁也不让谁。虽说外国人的工作态度谦卑严谨,但他们对付起上司老板手段也是十分高超。
辰士柏兑了杯温盐水追上尤慈,“拿这个漱。”
“不用了,卫生间有漱口水。”
“你置什么气?”辰士柏意识到口气重了些,放软,“以后看到背部泛有青乌色的海鲜都别吃,知道吗?”
“我就是故意吃下去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尤慈捏着手,双眸看起来水汪汪的,像水玻璃似的清澈。
她动容了。
两人都还没从情绪里抽离,就望见那名女伴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诶?士柏,你在这等我吗?”
言语间,太过暧昧。
“你不知道。”
尤慈甩下一句话,擦肩走过。
不止是海鲜,判定凉菜、汤羹、炸物等等菜肴新不新鲜,水平高不高的方式尤慈都熟知。
她吃下那口无非就是想逃离现场,不管是辰士柏和未知女伴的距离,还是自己和陈齐丝毫没有营养的对话,都让她感到极其的不适和说不上来的压抑。
早潮时分,辰士柏在一处兔子窝旁找到了尤慈。
他松了口气后,暗自打趣到,这性格和小兔子还真有点相像。
黑影的靠近让尤慈的不安感逐步上升,她伸手去掏包里的化学喷雾,“别过来!”
“是我,”辰士柏顺着她的角度,缓缓蹲下,“知道危险,还…”叹气,“算了,你好好的就行。”
地灯把辰士柏鬓角的汗滴照得分明,他一动就顺着滑落到下巴。
脸上焦乱的神情并没有收敛,反倒是因为面对着尤慈又萌生出了些不知所措。
尤慈莫名的就笑了,从笼子里抓出了一只最小的花纹兔,问辰士柏,“像不像我经常发的那个表情包?”
“像,这一窝都像。但我在荷兰找到了更像的,过几天带给你看好不好?”
那么深情的话,尤慈竟然开了小差,她头次那么完整地观摩这张脸,并且体会到了什么叫用脸杀人。
尤慈往旁挪出空位,本是想把兔子放下,没想到另一只小狗倒是反应快地坐了上来,委屈巴巴,“走了一宿了,腿酸。”
“你离我远点。”
“噢?”语调变得很高,“那我懂了,尤小姐这是吃醋了。”
“滚不滚?”
“不滚。你晚上看到的那个女生是小姨认的干女儿,她前几年做的一项海上装置艺术很符合创意园的主题理念,所以我想找她买个版权。至于你卫生间外听到的招呼声,我反省了,是我的错,我应该一早就透露出我有喜欢的人,才不会让你误会成是朝三暮四的纨绔。”
“《听风》吗?”
辰士柏的喉腔里发出了浅浅的一声哼笑,“尤慈,你撇话题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我撇什么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故意吃下那块龙虾?”
尤慈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和其他女生频繁的互动,也不想让你误会我和陈齐间有什么可发展空间。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