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柳小青正认真检查明日用来盛放茶花的篮子。
于卖花一事,她心中也是忐忑,只是想着平日里若是自己去镇上买东西,若是见那摊子干净,蔬菜也新鲜,便会去瞧上一瞧。因此想着若是篮子精细些,好看些,也许能够更好地卖出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柳小青便起床,拿着剪刀去了那栽种茶花之处。
当时是把那花放在了房间内,怕冬日被冻伤,待到天气暖和些,便移栽到了后院处。
她揣着花篮过去,想着既是用于簪在头上,便只剪了寻常簪子的长度,还把叶子也先修剪了,但是沈然掀起光秃秃的红花摆在篮子里不美观,建议柳小青将剪下来的叶子也一同放进去。
最后,竹编的花篮里红花与绿叶主次相从,相得益彰,看着相当惊艳。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是柳小青的二弟,柳传福。
过完年十七岁,目前在镇上和一位木匠学手艺,同样是每日天不亮就要去师傅家做活,已经学了五六年了。
柳母听说柳小青今日要去镇上卖花,于是便让儿子告了一天假,绕一段路过来接上柳小青陪她一同去镇上卖花。
虽然如今他们扬州太平得很,已许久不曾听闻过哪里有土匪闹事,但是以防万一,王老太也不放心,此时见柳传福过来,将特意留下来的干粮饼子递给了他,让他路上吃着。
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推拒着,还是在柳小青说了之后,才不好意思地接了。
两人走在去镇上的路上,碰见了来来往往的许多人,都是天不亮就出发,去镇上做些小买卖的。
“姐姐这山茶花开得真好,比山里开得都大一些。”柳传福笑着说道。
“当真?”
“是的,不过姐姐打算去哪里卖?”刘传福问道:“若是去我们大河街,是要收五文钱的摊位费的。”
“想好了。”柳小青说道。
她此前与沈然商量过,既是用来簪花的,那定是女子用得多,两人一致决定先去镇上最大的脂粉店里试一试,若是不行,再去其他买衣裳的店里,最后,若是实在不行,便沿街叫卖,只是价格便要降低一些。
两人路上闲聊了几句,很快便到了镇上。
现下不过卯时,镇门口已经有很多人正在排队等着官差检查,多是些小贩,或是提着菜篮,或是肩上扛着牲畜,柳小青还看见也有女子手中拿着数枝迎春花,看着也像是去卖花的。
“卖鲜花一看花色、二看包装,她哪样都不如你,莫紧张!”沈然安慰道。
“嗯!”
香粉阁是整个大石镇最大的脂粉铺子,店面很大,足有两层楼高,位置优越,店前人来人往。
还未走近,便能闻到一阵一阵清甜的脂粉香气。
柳传福有些犹豫,但是见柳小青脚步坚定地朝着香纷阁走去,他顿了顿,也很快追了上来。
“为着今日这一束花,你精心料理了许久,我向你保证,便是山上开得最好的山茶,颜色香味都不如你,你带着这整个扬州府都找不到更好的一束茶花,该是那掌柜的求你卖给她。”沈然在柳小青脑海中鼓励道道。
“姐姐说得对。”柳小青应答道,稍稍挺起了胸。
“再不济,你这一路走来,也有人问你这茶花如何卖,也不愁卖不出去不是,我们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能够有一个更大的市场,不用担心。”沈然继续说道。
柳小青不懂市场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知道这花卖给这香纷阁的掌柜和卖给路上遇见的人所带来的收益是不一样的。
她理理裙子,调整了一下茶花的位置,走了进去,让柳传福等在门口。
香纷阁里女客寥寥,柳小青刚一进来,里边的正闲唠嗑的店丫头见她穿得朴素只当她是来闲逛的,因此无人上前搭理柳小青。
掌柜的不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处有两个穿着一样衣裳的丫鬟正守在那儿,想来是有贵客。
过了一会,有店丫头看柳小青光看不说,还在四处打量着,为了防止横生枝节,已站起身,准备向柳小青走来。
“去把花卖给那个穿着红色百迭裙的姑娘。”沈然突然对柳小青说道。
那位姑娘正在香粉阁专门给顾客用来试用胭脂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丫鬟正拿着胭脂在她脸颊边细细涂抹着。
她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
“这胭脂与姑娘及是相宜,衬得姑娘颜色愈发娇艳。”柳小青夸赞道。
方玉儿看着镜中的自己,笑着说道:“当真?”
那原本站在旁边伺立着的店丫头见此立刻跟着应和道:“自然是真的,此胭脂是我们掌柜特意从府城里调来的货,用红蓝花制成的,此花产于西北,一斤花蕊方能制得这一盒胭脂,很是难得。”
“不错。”方玉儿今日心情很好,见这胭脂的确不错,点了点头,身边的丫鬟会意地和那香粉阁的店丫头一同去结账。
柳小青轻轻上前一步,大着胆子拿出一株山茶花递到方玉儿身前。
“春日晴好,姑娘头上的金簪精致得很,但是在奴家看来,将此山茶花簪于发髻之上,更能衬出姑娘明艳之色。”
柳小青话语真诚,再加上今日为了卖花也认真拾掇了一番,眉目清秀,看着很有一番温婉之色。
美人的赞赏更能让人信服,因此方玉儿笑着说道:“如此,那便拿过来我挑一朵试一试。”
山茶花色泽艳丽,与方玉儿的百褶裙刚好相配,她今日特意选了一条红色的罗裙,为的就是能够夺人眼球,因此看到这山茶花,心中已然欢喜。
“佩儿。”方玉儿唤了一声后,便将头上的金簪递给后边的丫鬟,转身先行离开。
山茶花属时令花,因此柳小青定价十五文一株,佩儿给了银钱,便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香纷阁二楼。
吴掌柜和一位穿着淡青色镶缠枝梅花边长褙的年轻姑娘刚好目睹了方玉儿买胭脂和茶花的全部过程。
吓得吴掌柜不着痕迹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在心中唾骂着几个懒怠的店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