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姜肆尾音上挑,颇填了些魅意。
“是,苍术大人派人找了整个东宫,都没寻到,才来禀报殿下您的。”青衣小厮头如捣蒜,人都说太子殿下温润如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君子,但他还是深怕这位主子心情不好就把他拉出去砍头。
“殿下,许是有诈,不得不防。”姜肆后面的人平静地开口道。
“我倒想看看我这几个好弟弟能给我多大的惊喜。”姜肆勾唇浅笑,面色却没多好看,眼神之中更是杀意滔天,沉思之际,瞥了眼那战战兢兢的小厮,转而又言道,“你先下去吧。”
姜肆说罢,那小厮如蒙大赦,迅速溜走了。
“殿下,会不会是妇人之计?”姜肆后面的武官又开口问道,他有些怀疑是那阮良娣妇人之计勾引太子回宫。
姜肆略一沉吟,继而又道:“苍术是个有数之人,他说找不到,就是活没见人死没见尸。”姜肆眼光一转,拿起手中的蓟州地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将那武官叫近身来,指着地图问他“决明,你说,如果你要杀一个人,你会选蓟州哪个地方?”
“卑职不知,但若要卑职选,卑职会选人多的地方。”决明毕恭毕敬地回答,心里却还是有些犯怵,搞不清楚面前这人的真实想法。
“好,好一个人多的地方。”姜肆抚掌应和,面色不见有任何欢喜,他用手指了两个山谷,又向决明问道,“这两个地方,易守难攻,人烟稀少,按理说是毁尸灭迹绝佳的地方,你却不选,非要选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好。”
“决明谢殿下夸奖。”
“阮良娣走失这件事,应该和我那几个弟弟离不开关系,他们趁我这次不在京城,便想杀之而后快,天底下哪有如此称心如意之事。”姜肆说此话之事,杀气尽显,像是刚从冥河爬上来的地狱修罗。
“殿下可有想好如何应对?”决明关心则乱,毕竟殿下这几年是他都看在眼里的,大周式微,几个邻国虎视眈眈,陛下在二皇子出事以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几个皇子因为帝位你争我夺,这几月的意外和陷害不知道有多少,幸好殿下聪慧过人。高瞻远瞩才能安然度过。
“刚才我和你指的两个地方,派人多去看看,有什么异动向我汇报。”姜肆慢悠悠地开口,决明才恍然大悟姜肆的意图,原来他是在推测那几个皇子如何动手。
“至于阮良娣,不用大费周章的去找,他们会告诉我们的。”姜肆眼露寒光,他没想到自己的东宫居然也如此不安全,都能让外人把他的良娣劫走了。
他向来不愿管后院之事,别人恭维他送进来的女人,他便照单全收,总比背地里被人安插眼线强。
姜肆眯了眯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之前秦国公送来的阮青。
不见了……却跑到蓟州来。
那这次……究竟是她真被劫走了,还是她自己与人勾结……
“留不得了。”姜肆幽幽开口,手一用力,一支岫玉狼毫就这样截成了两段,但随后又仿佛无事发生,补充道:“但此事让宫里别声张,就说我把那个良娣带来蓟州了。”
潮湿阴暗的仄屋,里面的熏香的气味与霉味混合在一起,说不上多么好闻。离云彻面色一凛,迅速判断周围的环境,四处只高处有一只窗户,为了防止她再跑,甚至连火烛都没有,应该是一个地下室或者密道之类的地方。
离云彻叫苦不迭,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境地。早知道她就在多潜伏几天,打探好太子他们的消息再行动。
可现在这样子,再想逃出去就难如登天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离云彻痛苦地闭上眼睛,本来想着如何要逃走,结果走没走掉,反而又让人抓了过来。
她也不能寄希望于太子,毕竟她在太子眼中只是一个国公爷送来的小歌姬,可以说毫无利用价值,为她一个人犯险,实在是不划算,更何况她又不受宠。
正在离云彻苦思冥想之际,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像是不堪生活的重负,离云彻被强光刺痛了眼睛,稍微眯了眯眼。祁公子身穿绀色绣花长裾,一手提着双层红木梅花食盒,平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几日的囚禁好像让她的身形瘦削不少,明明是个良娣,不好好呆在宫殿,却要出来惹祸上身,甚至还用火烛烧了人家的客栈,那日在马车上还以为她是一个聪明人,可惜任何聪明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都会变成有勇无谋的人,像极了赌场里的赌徒。
两人就这样保持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过了好一会,祁公子才开口道:“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时候,我不会选择贸然动手。”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我,难不成你也被人抓到过?”离云彻虽然生气,但话语中还是留了个坑给这个祁公子,如果她想要出去,必须要凭靠这个祁公子的力量才可以,最好能让祁公子帮她出去。
若是能以这句话打开她的话匣子,引出一些秘密身世,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能更进一步。
就是...太子那边...应该不会怪罪她吧。
“我是一个稀松平常的人,什么也没有。”离云彻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他附身蹲了下来,掀开食盒盖子,一阵食物的清香扑面而来,但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清新的广藿香的味道。不过此时离云彻并未在意食物,反倒是盯着祁公子那双骨感纤长的手,密密麻麻有不少的伤疤,扭曲在指关节里,像一条条爬行的蜈蚣。
这人之前究竟是受过多严重的伤,手竟会留下如此多的伤疤。还是说,他从家道中落之后,就一直在帮人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你是这么说,可手上的伤出卖了你。”离云彻额发往前滑落,正好落在祁公子手上。祁公子只感到一阵的诡异的酥酥麻麻,便迅速将手抽离出去,而耳根却爬上一阵不易查探的红。离云彻看他这个样子,不免地笑出声来,一双杏眼笑起来弯弯的,映着难得一见的光亮。
“阮姑娘,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祁公子面色难得一见得有了些许怒意,声音也低沉了很多,像是在警告,也像是在低吼。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我想出去。”离云彻还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