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二人有缘,这本书就赠予你们了。”
样式古朴,古朴中带着典雅,典雅中不失高贵的足有一指厚的书被交到年余手中。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年余恭恭敬敬地接下。
药童这时走出,将一个四四方方的精美小盒子放在柜台上。
“对了对了老爷爷,吃这个之前要干什么?吃了以后要干什么?是不是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吃了会闭关个好多天吗?”
一手好书一手丹药,忘乎所以的年余脱口而出“老爷爷”而不自知。
眉心跳了两下的白胡子老爷爷:“…………”
怎么有点子后悔给书?
“……啊这个嘛,这个没什么要求,吃饱喝足了,服下丹药躺床上,约一晚即可炼化丹药。”
“谢谢您!”
“我们走啦!”
抱着无价之宝满载而归,年·没眼色·余也没看到白胡子老爷爷略显复杂的神色。
啊老爷爷?
老爷爷?
怎么如此奇怪?
自称老头子习以为常,怎么从他人口中得知,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硬像是……像是热心又予求予取的……冤大头?
面对老爷爷一副笑嘻嘻模样,可转过头,能看到月吟时,年余立马变了一副表情。
自顾自地走出门。
也没了逛街的兴致。
折腾了这么会儿天色也不早,估计房内已经送去晚膳了。
一路冷着脸回客栈,拿出吃食一分为二,又重新叫了一份单独给月吟吃。
等吃完饭,从窗外透进来的便是莹莹的月光以及斑斓的花灯色彩,屋外自成一派热闹。
天黑了。
筑灵丹放在桌上,年余占了原本月吟睡觉的长柜,虽没有说话,月吟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原以为自己习惯了安静,可真安静了下来,熟悉的窒息感觉狂风骤雨般袭来……他有些难受。
但眼下并不是好好说话的时机,他默默拿起盒子走到床边盘腿坐下。
盒子一打开,浓郁的丹香扑面而来,筑灵丹通体金黄,浑圆一体,丹面闪着细碎的光,周身灵气更是霸道。
执起丹药,无声服下,一股清爽又强劲有力的气自上而下拂过全身,原本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地方瞬间被安抚,原本强势的横冲直撞的重生之力立时缓了速度,变得温和起来,七零八碎的灵台重焕新生,时而模糊时而混乱的大脑获得清明……
虽心里气得厉害,气得不想跟月吟说一句话,但已经躺下的年余又忍不住侧头关注月吟吃下丹药后的情况。
有没有变好一点,有没有解决危机,有没有不再那么痛苦……
所以,原来她跟着的一路上,月吟时时刻刻都是伴随骨血碎肉咽下每一口饭,说出每一个字的吗?
他承受了她完全不敢去想象的痛苦,可她爱耍小脾气,她因为自己的喜好一意孤行地拉郎配,她笨手笨脚又不愿意修炼,只会拖累人,她聒噪又烦人,还需要保护……
想着想着,年余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怕打扰了月吟,又不愿扭头,只能一下又一下捏着被子擦眼泪,泪水无声滑落,顺着眼尾浸在被子上。
长柜好硬啊,有一床厚被子垫着还是这般硬。
她好没用啊,没用还爱哭。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年余在复杂的心绪中睡着。
仍然保持着能够一眼看到床边的姿势。
直至天微亮,月吟睁开双眼。
眼睛下意识望向长柜。
优越的视力能够让他看清所有细节。
但不用看,他也知道,昨晚上,她哭了许久。
她哭了……许久。
原本以为,所有人都无法靠近他,他的出现只会带去毁灭。
后来,遇到了她,从未有过动摇的长年累月的毒气像见到了天敌一样以缓慢的速度消散——其实也并非缓慢,只是二十几年的囚禁,长年的毒并非一时能瓦解的,能有消散的趋势已是让他有些讶异了。
再后来,筑灵丹一事,他的修为在无负担的情况下更进一步,随时随地的疼痛也化去大半,可最大最大的益处……他能够触碰年余了。
伴随了他十几年的如同诅咒一般的,会带去毁灭、痛苦与眼泪的禁锢,不复存在。
回神时,月吟已走近了熟睡中的年余,手悬在半空,几乎就要碰到咫尺之间的睡颜。
年余眼皮颤了几下,没甚动静,却吓得月吟连忙瞬移到了床边,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很心虚。
年余已经醒了。
一睁眼瞧见个黑黢黢的身影盯着自己瞧,她还唬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是月吟,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她今天,还是不想搭理月吟!
“鱼鱼,木头人刚刚想模你。”
时睡时醒的年月日坐在年余肩头,叉腰,理直气壮且得意洋洋。
不远处的月吟:……
傻住的年余:……
“你说什么!!”
年余一把将年月日抓住,面目狰狞质问。
“嗷嗷嗷鱼鱼,要shi了要shi了!”
年月日嗷嗷直叫,叫完又连忙补充:“脸!脸啊!摸的是脸,啊呸!没摸到,木头人他没摸到,鱼鱼撒手、撒手、撒手!”
撒手。
年月日要掉之前一个瞬移又回到了年余的肩头,跳跳又蹦蹦,嘀嘀又咕咕,显然是个不记仇的缺心眼。
空气骤然安静,月吟顶着年余奇怪的眼神,身形僵硬,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尴尬,什么是社死。
“你干什么呢!你还想打我不成?啊……对,我昨天是阴阳怪气的,但是我也给你拿到了药啊!你不能因为这个,打我吧!”
年余理不直气也壮,眼巴巴地看着月吟。
月吟:……
到底是他被关十几年刚逃出,还是眼前这人刚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