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外风华,殿内靡浸。
念何心起,悲莫中来。
黄昏晚凉逢乱雨,西风恰红趁思绪。
今夜星辰劳相醉,唤起流水尽东去。
阴雨晦暗是非不分的夜,风歌雷曲的暴虐之外又是另一种所在。
堂皇华丽的府邸,碍天入云的阁台。
云在其下,而星环辰绕,明月平挂与之相对。
它换了新的牌匾——愈月瀚星
可其又曾是何种污秽凌乱,奢靡虚浮的去处?
到如今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换了种说法,不堪的依旧还是不堪。
目光自上而下,随风,跃至墙外。
一把陈旧,破损的油纸伞,缓缓撑开,勉强于风雨之中。
刚踏入雨中,冷雨便把秽杂的伞面破开将来。
尘旧一毫不见,反而颜色出奇的艳丽,焕如新染。
歆然的颜色,小而窄,三条还得以保存的羽编流苏于风中飘忽,旋转,不愿平静。
这伞该是出现在江南小城的绵雨之中,为柔弱淡墨的女子所持。
它不应开展在北方,在这般放纵,奢靡,荼恶,欲望“露骨”之城。
伞不对雨势,持伞之人勉强护住眉心一点,雨水透发顺肩而下。
雨中之人索性把伞收夹在腋下,随之眼前的所见都是模糊不清。
可他的一生又何尝清晰过?
拥君王之能却偏生有一颗善隐之心。
抬头仰望,实是踌躇。
丽人艳姬独有的音色,嬉闹娇骂,琴音腕铃很是清晰的传来,虽是一墙之隔,却让人恍惚,如隔天地。
无奈一笑摇头,自言自宽转向他处:“夜曾挽星回我来,和风逐海纵涛塞,只一言彩月坠入?”喃喃之词。
翻掌平却周身淋漓,渐行渐去。
“君何谓悦满尘埃……好久,以至忘川干涸。”
男人迈着步,于无尽云雨笼罩的高城之内,模糊灯火之下,渺小至极。
“昙婳羽倾?~周文昊好大手笔…….愈月瀚星,可惜了好名字。”
“呵啃~”
视若无见的踏入蓄水之中,雨伞不经意间开始旋转。
“啊?这雨,可真不小。”随手一抓。
一残衣角。
再瞧见他时已是踏空于莲川汇口,掐住一袭青衣。
“怎么,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般示好?”觉察不出力气,却犹如窒息。
青衣笑:“果是您!”
“你这姑娘好生奇怪,无缘无故,认错人了吧?”待青衣姣好面目清晰后。
男子,特意放缓了语速。
“大人我求您为天下苍生,博一条生路。”
松手转身就走。
女子正色俨然,阻拦无果,扑上前去抱住男子的腿。
倒把男子逗笑。
“我不明白,姑娘言说何意?如今无仙无法,芸芸众生安天乐命,抹去了那些无趣的争抢,除去了只能忍受的奴役羞辱。但凡敢为,今时何来死路一说呢?”
低头等待。
“我虽不懂,单今日事,思来姑娘未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说着强搀女子而起。
“天主,您自不识我的,我却如何不晓您。”
待得男人皱眉。
“您又如何不知?术法今为霏秋汝一派强揽!扶桑毁后,世间往复全仗莲灯引指。我们这些旧门小派,苟延残喘,却到底逃不掉弱肉强食,我~我!也是才逃出不久。”
男子总要等上些时间才肯开口,开口又是缓慢。
“本不该存在的,自然而已真当论来,术法灭迹百来年,你是如何得活?你怕亦为同流吧?若非死亡沦落的你的头上,你肯?”
女子语塞。
“人间的魂魄,十有八九得不了转世,被偷拿来强续寿元,您就不该干预?”
“死去的灵魂自以他的方式归来复去,与你何干,我又有何由。”男子背手像笑。
青衣女子不再言语。
“即便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天主,为了不识的众生,为了虚妄的轮回,为了困死消无的灵魂!就豁出性命与霏秋汝为敌?”
男子的面色十分温和。
“来你告诉我,扶桑于我何关?他人性命怜我何几?再或者同你相连?”
失望乃至绝望清楚的刻画在女子姣好的眉脸上。
鲜有人能平淡生死。
“我师祖联合二十八位天仙要复辟仙法王朝!意图重新扶持万雍卿启为皇!您当真就无动于衷,到那时万法复辟,你面对的可不止一个霏秋如!!。”
笑。
“奥~原是你师祖不让你活?你在怕死唠?”
“我知道!我知道万雍卿启在哪!只求我能在您身旁留有一席侍奉之地,苟全我这性命。”
摇头。“让我好好猜猜,你的师祖会是哪个老家伙”
“周文昊的死,您真就不想解理其中吗?! ”
伞面再次张开,阴影笼罩下男人的面目模糊,表情捉摸不定。
绝望的反扑直到力竭丧尽。谁才是猎物?
抿唇,剑出,刎惜。
有些短厚的手指挡住了刃,身上除却湿漉的感触。
良久一个声音。
“好,你赢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只救你的命,还有,往事莫要再提,这世间可从未需要什么神,如今的它才算是属于自己,我也才刚刚成为我自己,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要属于你自己,不然它是会被收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