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宴中的怪象,主人左右竟空荡无人。
苏锦香托腮……于此木然呆坐。
许久,好长,以至于柔软的坐垫都有些塌陷。
透过单薄的衣物让人觉触。
坐席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坚硬。
只是,锦香今才在意。
收了收南辞的锦袍,有些不舍的压在身下,勉强抵住。
尝未有人上前拜礼,哪怕一句言语。
“咿咿呀呀”乐姬开始调声?歌女也要清嗓。
厅内红幕将启,天外月乘莹裳。
这会儿才有一两个“懂事的”凑到远处,暧昧的距离。
稍行拜礼,一闪而过。
不适愈演为不安。
不可以走,开始了也就快结束了。
要等南辞……来。
四下环视,或熟悉或陌生。
曾几,他们还亲切的称呼他贤侄,谄媚的笑,哈着腰奉承他为世子。
而今,视若不见。
宾客已来不少,大都三五聚在一起。
倒也有几个如自己一般的人,堆在角落自斟自饮,不引人注目。
想必他们也是开心的吧。
自己是一看客过场,与今晚无关。
格格不入,仅此而已。
若是离开呢?
即便走,又能去哪里?更是承认无能而已。
无止的杂想碎念,侵袭扰乱。
“好饿,”锦香低头寻摸。
只有淡酒,和不知名谓,切成各色繁花的果子,镇在冰络子里。
太凉,不想。
视线复归消薄,乃至溃散,许后重新凝聚。
看着往来反复,讨人厌嫌的丽锦花绸。
总算有抹难得淡色。
白衣男子,裹一把素刃,缓步踏来,朝众人微倾着头,以示见过。
贵族高位的后生自携华彩,俊朗模样更不必多说。
“朝采凤~可真是难得”南辞远远的就招呼那人。
“殿下,真是好久不见。”
再往后听不真切,只晓得两人越谈越是热络,连手都搭到肩上。
男子笑都溢出眉来,神采飞扬。
锦香饶是忍不下去,蹭过来,正寻思怎么搭话。
才发觉南辞丈量着他笑。
“我还有事,您且随意。”男子察觉,借口离开。
“请便。”
南辞快步径直来寻锦香。
“我想走了。”不算欺骗,亦未说全,终是锦香在对视中慌了神。
“要不再等会,就快了,有我陪你。”南辞看向眼前,天真烂漫的人一夜间竟至如此,当真想要将他含尽眼眸,攥紧心底。
“也好。”
“等我哈。”南辞喜色跃上眉梢,急匆匆奔向另一边,应酬着。
朝采凤没有离开,忽略一切示好与殷勤,抬手推绝靠过来男女。
锦香惦着脚,偷偷往后挪,仍不舍将视线移来。
退不过两步,便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打扰,您是苏公子吧?”
“您是?”
晚辈才行大礼:“公子节哀,苏老先生千古,学生浅弱。”朝采凤的声调十分舒缓,不管目的如何,听来总是关切。
一个恍惚。
之后就是躲闪,逃离当场。
反观这位温稳一笑,转身走向西北角最偏僻的一张早已有人的独座。
“一人饮酒?”
黑衣乌发的女子抬脸瞧他,不说话。
“想来那可真是无趣,所以我特来与您对饮。”
对坐之人仍不肯开口,打量一番之后,似有些痴傻的盯着那把剑。
“剑?说说心事吧,一个女孩,尤其这么漂亮的女孩若无心事,是不该独饮的。”
…….
“若视而不同,便是天大的罪过。”
。。。。。。。“那~公子何为独来呢?”
锦香缓过神来,回观初视处,心向之人不见。
“南辞人在哪里?”
灯花忽暗,舞女“飘”然上台,大厅内安若初雪。
此美无需过多言论。
繁重华裙,不明所以的彩缀。
悠扬旋转出异样光色,摇曳晃动鲜妩媚姿态。
清清点点的细弦,颇有几分端庄,典雅的意味。
只是灯光,为何是不合时宜的浓红。
答案并不算迟。
本只衬托的伴曲,骤的升扬,加快。
一瞬,就连呼吸都变黏稠。
雍容端雅之花,片片剥落,净净明遐。
遮掩不住的素白花芯于看台上闪耀,晃动,抖落!
“不住旋转,好梦亦寒。
心微卿淡,问我少年,
强醉云澜,笑夜不谈。”
总算不必傻坐,锦香顺势去看。
大泄的春光,少年的羞无问来处。
不是不想,礼法教养使然,低头,自然而然的转向宾客。
原本杂乱的他们,倒显得本分。
位置并不算多,可依没坐满。
没人肯多看舞女一眼。
该做些什么,到底是忍不住,撇了两眼,便不敢再看,强忍心欲,摆弄起面前的酒杯。
酒香袭人,闭上眼,忍着预想中的痛,一口气竟饮下了半杯。
不像是酒,很是清甜甘润。
肚子里有了东西,反更饿。
锦香努力让自己只关注面前的食物,不大时,冰的凉的尽下了肚。
不知多少。
到后来,锦香望着看台痴傻的笑,连呼吸都带出酒气。
那酒只是喝着爽口。
美丽的女子对男人的吸引力无需多言,更别提一个初晓人事,醉意阑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