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衣客绕着墙体外缘蹑手蹑脚走了半圈,才在阁外后方看见了一扇小窗,窗子位于高处,她试着用轻功飞跃,却还是差一点。
天边亮了一丝白,快过寅时了。
柳衣客静下心思虑对策,而后将目光落到阁外后方的小院子里。
院里正中立着一座假山,目测过与藏宝阁墙体的距离后。她踩上假山,攀上最高处,一跃而上借阁外的回廊柱再跃,搭上了窗户边缘,一股劲儿翻了进去。
进去刹那,她便踩到了厚实的地面,头也撞上了屋顶,估摸着是藏宝阁最顶层的狭小空间罢,她不得不躬身趴下向前方透着光亮的一处爬去。
窗户对面便是下楼的阶梯,柳衣客憋屈地跪爬至时才抻开身躯走下来。
顶格空间下是自顶落地满壁的柜格,内里堆放着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琳琅满目罗列整齐,于柳衣客而言,不疑是场视觉盛宴。
但还不等她为此着迷时,阁外便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摩擦声,其徐如林像是来了一众军队,霎时便将藏宝阁外缘团团围住。
柳衣客心念不妙,金宝竹莫不是已被他们擒住?
迟疑一番,她将门上宣纸的一个小角戳出一个小洞,虚着眼瞧了瞧外面。
阁外,一众侍卫高举火把列阵站立,她细看一道并没有看到金宝竹的身影,心里抚慰他应当是逃出去了罢。
突然,阁外一人低沉浑厚地唤了声她的名字:“柳衣客?好久不见!”
听觉声音熟悉,柳衣客回眸定睛,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人头戴武冠,冠顶插饰的鶡毛自然垂落,眉眼修长疏朗,英气勃勃,他着一身赤色内里的玄衣,长身玉立站在那处,盛气凌人。
“这招调虎离山,你用的不错,险些让我信了去”厉无咎唇齿轻启淡淡一句。
柳衣客攥紧佩剑,背靠门后,不敢妄动。
她想不出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
她让金宝竹戴着柳叶编制的斗笠扮作她那般模样,按理说厉无咎不该看出端倪的……
待她思虑之时,阁外的厉无咎已悄无声息迈上阶梯走到门外,与他仅有一门之隔。
他的声音隔门穿透而过,似是贴在了她的耳边,冰冷而有力道:“一年前,你伤了我,今日换我了”
“铮”一声,厉无咎拔出佩剑,插穿了门。
额角的冷汗渗出,滴落肩头。柳衣客的腰部与他的剑仅一步之遥。
但见,剑面拧转,横向划破门纸。
他再一抽回剑“铮”一声又插穿了门。剑锋划破门纸的摩擦声柳衣客听得清清楚楚。
一剑又一剑,门上不知被厉无咎插了多少个窟窿。
阁内,柳衣客却双眼禁闭,握紧剑柄,无动于衷。
她在纠结,若是动了手尚且可以杀出一条路而逃走,但……
对手是厉无咎…
一年前,她尚且伤过他一次,本就胜之不武。她叫金宝竹将他引走,原想着能不与他正面交锋,但眼下,环节出了差错,他却回来了……
如果昧着良心拔剑杀回去,她都小瞧自己!
柳衣客深吸一气,拉开剑柄的手往回扣了扣,硬着头皮迎着厉无咎插进门纸的剑尖往上一靠。
剑尖不偏不倚插进她的胸膛,门外的厉无咎惶恐地看着内里,眉峰一蹙,将剑拔了出来。
剑面上流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滴落在地。
柳衣客一下捂住胸口,流动的血液粘腻了掌心,一股腥味顿时蔓延开来。
“这一剑全当还你的”她咬紧牙关,拔出佩剑:“再动手,就不能说我胜之不武了吧”
她轻挑细眉,笑得挑衅,将剑握在掌心挽了个花。然后在地面做旋,登地上空,将门往外一踹,阁门顿时散架破开。
阁外的厉无咎还没作反应便被冲破的力量撞开,迅速反手将剑插进地面单膝滑退几步。
周边因阁门散落而惊得后退的侍卫迅速簇拥而上,将柳衣客团团围住。
厉无咎抽出佩剑,剑眉下的一双乌黑亮眼弯了弯,笑着站起来:“柳衣客,我看你还往那儿逃?”
“厉家军听令!活捉贼人者,赏银百两!”
赏银百两?柳衣客听到此,竟有些怨气。
她才值这么点儿钱?
一念间,她竟生出想与他哄抬价格的念头。
但见,厉家军得令后一哄而上,满眼杀气。
柳衣客迅速作势,举剑回击。一时间,藏宝阁前顿时陷入混乱,但听厉家军嘶吼着,金属剑器摩擦出星火。
柳衣客的眼里却没有杀伐,皆是一脚踢过或是手肘击打,没有用剑直击他们的要害。她打得留有余地,可厉家军却看不出。
几回下来,厉家军在人数上占尽了风头,她深陷其中,已然脱不开身……
突然,头顶飘过一根绸缎,金宝竹越过房檐下落至宫墙上,将绸缎缠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裹绕一圈后,将绸缎的一侧拴上匕首丢向柳衣客。
“接着!”
匕首带着绸缎飞近头顶,柳衣客举着剑套使劲将冲她前来的侍卫猛地推后,然后双腿借力踹过他们的胸膛,握住绸缎和匕首,踏上藏宝阁的墙体。
借着缠绕树枝的绸缎,柳衣客踏着墙体向上,一个空中抛物,将身体抛向宫墙。
牵拉下,胸口的剑伤又撕拉开,柳衣客吃痛的顿时身冒冷汗。
金宝竹站在宫墙上接应,将柳衣客稳稳地接落后,才看到她胸膛满是鲜血。
柳衣客气息变得虚弱,唇齿发白道:“不是告诉你有危险自己走吗?”
“怎么还受伤了?”
金宝竹焦急地满头大汗,欲想用手捂住帮她止血,却念在男女有别,看着她胸口慢慢溢出的鲜血,慌乱地比划着双手。
不过说了几句,身下的厉家军已然转向朝着他们蜂拥而至。眼下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不说了,快走!”柳衣客拉过金宝竹欲跳下宫墙时。
身后的厉无咎取出弓箭,将弓拉满,对准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