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师姐,我同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要索命,你千万不要找我呀!”曹云山看见从棺材中爬出来的余靖瑶,吓得六神无措,不停地冲着坟头方向磕头告饶。
天色阴沉灰暗,朔风哀哀。
余靖瑶手握安然剑,坐在棺材边沿,打量起周遭的一切。
只见——
还未下葬的新坟,新坟两旁树立着巨大招魂灵幡,不远处还有一堆用剪刀裁剪出的纸人正在鸣奏哀乐,空气中散落飞扬着黑色纸灰及白色纸钱,扬扬洒洒落了余靖瑶一身。
她拿起一张纸钱,下意识地在手中折弄,双眼则是眯成一条缝,思量起眼前这不算陌生的三人——特别麻烦又胆小如鼠的曹云山,以及从天而降要救阮明嫣,最后逼得她不得不同归于尽的两名陌生仇敌。
很好!
尔今这两人一同在这,省了她去寻人的麻烦。
那么她就有仇报仇,有冤索冤。
余靖瑶磨牙霍霍,提起安然剑,脚下一蹬,就朝蹲在地上的君陌刺去。
可是还没到一半,她就重重跌落。体内真气紊乱,四处游走。余靖瑶痛苦不堪地抚上心口,握住安然剑,艰难地挣扎起身。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大侄女,你没事吧!”巫溪上前几步想要去扶起查看余靖瑶,可是被她那凶狠的眼神吓得后退几步。
她是大师兄的徒弟,又是大师兄嘱托给他的徒弟,无论怎样,这次他都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也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君陌叹了一口气,顶着那要将他吞解入腹的目光,站起身走上前,再在余靖瑶身前蹲下,触上她的脉搏,查看她的气息。
“你身体中有股妖力冲撞了体内的真气,二者无法相融,又相生相克,致使体内真气紊乱,你才会如此痛苦,若不能化解调息那股妖力的话,今后,你恐怕不能再运功修炼。”
“我……我要杀了你!”余靖瑶奋力朝着君陌大吼,手中握紧了安然剑,可无法使出任何力。
巫溪那日是见过余靖瑶那不要命的疯魔样子,猝不及防地对上本人还是有些发怵。但他听见君陌的一席话后,只觉此时的余靖瑶,如拔掉尖牙利爪的老虎,以及如去掉钳子的龙虾,纯良无害。放心大胆地走上前去好心纾解劝慰。
“大侄女,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师父——溯清尊者君陌上仙。而我呀!正是无问道祖坐下三弟子——大名鼎鼎、举世无双、惊才绝艳的灵均尊者巫溪上仙,也是你的小师叔。”
余靖瑶微抬眼眸看向前方那着藕荷色广袖衣衫的年轻男子,模样柔美却并不女气,心想到——果然此人如这衣色一般,是个骚包话痨。
她收回视线,看向正替自己调息清气的另一陌生男子,那人一袭白色劲装,高冠束发,神色淡漠认真,虽作英武装扮,却没有一丝肃杀之气,端得是那如皑皑雪山巅的一抹洁白,清冷脱尘,谪仙神君。
“你就是君陌!”
“对,你那厉害无比的师父。”回答余靖瑶的,不是君陌,而是巫溪,他不仅刚刚讲自己夸了个遍,连着对君陌,也不吝啬言辞。
“我只有一位师父,不是他。”余靖瑶立即反驳,末了还加上句,“他是逼死我的仇人!”
“奇了怪了!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这么大个厉害的师父送到你们面前,不像其他人那般立马行拜师礼做实这段关系,反而张口就否认呢?小姑娘,我承认你以前的师父的确是个顶顶厉害的大人物,但就你现下的境遇,认下君陌这位师父,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那日我俩只是不想看见你们同门相残,绝无害你之心。”
“你们?什么意思?阮明嫣和江止霖怎么样了?难道阮明嫣没有死!”余靖瑶听清巫溪的话,情绪立马激动起来,却牵动体内的真气更加快速地流窜,吐出一口血来。
“凝神净气!”余靖瑶身后一直未开口的君陌,冷冷吐出四个字,同时他还示意巫溪,让他闭嘴,不将阮明嫣及江止霖的行踪下落外泄,不然依余靖瑶那不依不挠、至死方休的性子,那两人就算到了天涯海角,她也会追去报仇的。
余靖瑶抬头望着巫溪,见他心虚地环视起四周,心中明了。
也对!自己脖颈处的伤口那么深,流了那么多的血,都没死成。阮明嫣还是只妖,指不定那道天雷还是为她历劫所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就死了!
思及此,余靖瑶贝齿重重地咬上下嘴唇,咬出深深地一排牙印,渗出丝丝鲜血也没注意。
*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与余靖瑶无关。
那日君陌替她调息完毕后,余靖瑶趁他不注意,提起安然剑打算从背后偷袭他,然而剑刃还未触及君陌,余靖瑶就被君陌身上强大的气场给震翻在地。
想到这,余靖瑶就愤愤不平地咬住后槽牙。死死捏住手中的狼毫笔。
这君陌当真是可恨!那日,她背后偷袭失败后,见局势不妙,立即起身,准备溜之大吉,谁知道一晃神,君陌直接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她,还将她敲晕,带回如是峰,硬说她是她的徒弟,要好好管教她,在她身上下了禁制,抄不完一万遍的《三字经》,就不让她睡觉。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这尼玛那是教徒弟!这是在熬鹰吧!
余靖瑶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此刻,比起阮明嫣,她是真的更想手刃了君陌。
不不不,直接一刀宰了他,那是相当的便宜他。应该让他也试试几天不能睡觉的痛苦滋味,还要让他也抄书抄到手抽筋,身心俱是痛苦,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想到君陌那副惨痛模样,余靖瑶心情欢快起来。回过神准备继续抄书。
结果……
刚刚她出神之时,一大滴墨汁顺着狼毫滴落在密密麻麻抄了一大半的宣纸上,洇染开来,接着又是一滴滴地滴落。现整张纸已是遍步黑色印记。
糟了!这张要作废了!她要重新抄过了!
余靖瑶欲哭无泪,对君陌的恨加重几分。
“师侄呀!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巫溪大摇大摆地走进小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