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身处绝望之中,会有灼热的强烈快感。
我不敢苟同。
我现在只颤抖着,尽力死撑双臂想要站起来。但精神上的反噬却像一记阴狠的闷棍,狠狠把我的脑子敲到脑震荡般疼痛难忍。
明明原本打算,只是用进攻来逼开托比欧。但不知何时,对手却突然变成了迪亚波罗本人。
波鲁那雷夫的尸体就倒在我面前几米远的距离,可现在即使我想要保下波鲁那雷夫的灵魂,难以集中的精神都让「天堂收录」无法凝聚。
如果连碰都碰不到的话,一切都是徒劳。
我捂着嘴咳嗽,艰难地起身,却竟然双腿不支地向后倒去。
身后有人稳稳地接住了我。
宽厚温暖的触感让我认出是里苏特。但我没空去道谢,而喉间的撕裂感和手心上的温热,也警告着让我选择闭嘴。
身前的乔鲁诺在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非常迅速地带着似乎已经昏迷的布加拉提向我这边移动;身后米斯达的子弹和纳兰迦的航空史密斯一时间同时向迪亚波罗发难。
里苏特紧绷简短地询问着我的状况,我摇摇头咽下口中的丝丝腥意,一边稳住身体,紧盯着轻松应对子弹的迪亚波罗,一边绝望地想该如何把箭夺回来。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
莫名其妙的困倦此时又开始侵袭我的理智,我恼恨又无力……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紧要关头……!
我艰难地瞪着眼睛,视线中只有迪亚波罗和他手中的箭支。陌生的脚步声不合时宜地从身侧传来,毛骨悚然感让我忍不住遁循生存的本能向声源看去。
那是一个全身漆黑却泛着银光的高大人形。“他”步履缓慢,看似虚浮的脚步稳健地一步步行走着。
他每一次踏上地面,都像踩在我们的心中。
“什、你是什么人!?”
迪亚波罗警惕地立刻大声质问着,而我此时却突然看到那个人形颈间的异样——那里居然有像极了那支箭的刻印!
我眯着眼睛,疑惑又忍不住心脏砰砰直跳。我视线立转,去看迪亚波罗——就在瞬间我狂喜地意识到,原本应是在他手中的箭支,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被夺走……!
那个怪人颈间的刻印,一定是、必定是那只虫箭!!
而无论“他”是什么,这都是机会……!!
昏睡的欲望逐渐加重,前方的迪亚波罗明显已经意识到自己手中失去了箭。他谨慎又迅速地追了出去,我努力瞪开双眼,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
我立刻清醒不少。但还没等我扭过头查看里苏特的情况,半合的眼睛却正好对上乔鲁诺的视线。
他半睁着双眼,看上去也是一副困倦的模样,但看起来至少要比我好很多……难道这并不是我自己的问题,而又是什么该死的替身攻击……有更多的人来搅局了吗?
“乔鲁诺,箭……”我模糊地望着乔鲁诺开口,却还没等到他回复,脑海中的昏沉就夺去了我最后的意志。
我在苍翠的翡玉之中挣扎着,可最终仍旧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希望他能做到什么……乔鲁诺……
他是……
太……阳……
——————……
“这样不行……”乔鲁诺晃眼扫视一圈,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还没有倒下的人。即使是远处阶梯旁的迪亚波罗,也靠在墙边失去了意识。
乔鲁诺甩了下脑袋,把视线转移到仍在缓步行走的银黑色人形身上。他拍拍脸颊,稳住站了起来,连回头看一眼同伴的时间也没有,直接追了出去。
“乔鲁诺醒着的时间怎么这么久?”
更高一层的地方,银白长发的女人站在一根石柱后。她身侧漂浮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球状物。
“这个世界的乔鲁诺基础属性被提高了。”空气小幅度地泛起了波纹,蓝白色的机械球体晃动两下,伸出了短短的手脚趴在女人的披肩上,“因为锚点的原因,他得不到应有的历练,所……”
“什么锚点,那是我姐姐。”银灰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女人抬起手猛敲了一下机械球的脑袋,“这是第几次了,嗯?再有下次,就把你拆掉送给托尼·斯塔克。”
“呜哇,亏我给你做牛做马,你还这么欺负我……”机械球差点被敲到地上,它摸着脑袋熟练地自己浮起来,可怜兮兮,“比我低级的智械也不会有这种待遇了,明明我是最高端的Lunatic-1……”
“为月疯狂……”女人轻笑两声,看不出情绪。她把手从风衣口袋中拿出,理了下自己被风吹飞的鬓发,目光移到对面阶梯处:“如果我这个时候把迪亚波罗回收,会怎么样?”
“不可以!!”Lunatic-1大惊,这言论吓得它立刻飞到似乎是打算行动的女人面前,“月!你终于短路了?这个时候回收目标,这个世界的车厢会突变畸形的!这可不是那些能让你随便玩的分支!”
“开个玩笑罢了。”被叫做月的女人轻轻颔首,俯视着对面昏迷在地的几个人,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我怎么会毁了主车厢呢……我的设定不允许我这样做。”
“你还知道你有设定呢!收敛一点啊!你引导的那些分支车厢,就从来没有过好下场……”
“妈妈也没把我怎么样嘛,说到底根本只是我做了她不敢做的事而已……虽然表现得不太喜欢,但我很确定妈妈爱死了那些分支。”
“这才不是主神大人创造你的原因……观雪大人还在其它星轨上任意妄为,你就别再添乱了……”
“闭嘴吧冰糖雪梨。乔鲁诺倒下了,我们得去确认银镇不走出循环范围。”
“哦好的……等等你又开始把我叫成你自己想吃的东西了啊讨厌!!!”
——————……
莫瑞纳久违地做梦了。
说真的,她很久没有做过梦了。自从学会控制睡眠状态,不管是梦魇一般的噩梦,还是少得可怜的美梦,她都再也没有做过。
她的夜晚是纵性、猩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