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那个,你们两个再这么扯我的胳膊要断啦——”
成为他们的【老师】之后,几乎每天都要被这么【争抢】一下,感觉自己胳膊都要被他们扯得脱臼了,她正想说点什么让这两个闹腾的孩子能安分一点——却看到训练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教授。……中午好。”
见到出现在那里的那个人,刚才还很活泼的两个孩子一下子局促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在少女的身后,恭敬地向【学院】的至高者问好。
“中午好。到午饭时间了,游里,塞蕾娜。——在下午的正式决斗开始之前,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还算是柔和。紫发的少年和紫发的少女点头应诺,又几乎同时,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他们抓着手的黑发少女。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哦,镜。”
“镜——和我没有进行完的决斗,可别忘了。”
就这样,跟她道别了以后,他们一步三回头,终究还是走出了训练室。就此,今天【带孩子】的环节算是结束。
她负责的向来都是课后。到了下午,游里和塞蕾娜的实战对手另有其人。不过并不担心自己带的孩子的实战能力,比起之前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起来要精神许多的少女,看向了赤马零王。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教授。扎克和零伊的分身这么依赖我,对你来说很难以接受?”
她说话向来不是很客气。除了表面上的敬语,估计赤马零王多少也能感觉得出来,她本身对自己并无多少尊敬——但作为统帅的气度还是有的。面容严肃,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光头男人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无妨,这对计划并无任何影响。而且是我主动给了他们亲近你的机会,从结果上而言,这如果能成为你【往前迈进】的理由的话,就不算没有意义。”
这听起来,就像是在为了她做出的行动一样——黑发的少女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但没有做出否认。
因为,自己的养父说的完全没错。……只要有【活下去】的理由,就是能稳定【游风镜翡】这个有自毁欲望的【决斗机器】最好的办法。
而虽然【塞蕾娜】并不是她一直想见的那个人,但看着这个孩子,也能得到心灵上的慰藉——想着这种对对方非常失礼的想法。多少有点愧疚的游风镜翡,也不会去谴责赤马零王这种极度功利的做法。
所以——
“【前进的理由】吗。……对于一个不想活下去的人,只是暂时给予这种昙花一现的希望,也是很无谋的做法吧。”
再说了,她又不是没有那个理由。……只是因为现在无法实现,所以才毫无干劲而已。
年仅十二岁的女孩,苦笑着感慨着。面前的男人很明显愣了一瞬,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我说了多少次,镜。你的年纪还小。……就算你很强,你也没有理解很多事情——”
“哈,我的任务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了吗?多余的事情,我本来也不需要去理解吧。”
她往后一坐——放松身子在柔软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也不在乎他一如既往的毫无作用的心灵鸡汤环节,却听见赤马零王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我相信,你也会找到的吧。对你来说,能支撑你成长为完整的【人类】的理由。……我培养你,其实也是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抬起头,看向了训练室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仿佛想起了对他而言重要的,曾经的【家人】一样,那个男人继续说道:
“理解了真正的【情感】的你,一定能够回应我的期望的。那个时候,你就能做到杀死【带来毁灭之龙】,守护好这所有的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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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到底是否满足了赤马零王所说的那个条件,她并不知道。但游风镜翡很清楚的是……自己现在,确实又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
“呐啊,黑咲。”
打了个酒嗝。把自己和对方都灌了一大堆酒之后——感觉这一刻,她终于能跟向来不对盘的他好好地聊一聊了。醉醺醺地趴在他家的饭桌上。在一大堆空的酒瓶子里,黑发的少女抬起手,在灯光下注视自己的掌心。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虽然我们好像天天见面,但我一直没有说过吧?”
“……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遥远。是因为他也醉了,所以说话不清楚,还是自己醉得太厉害,听力都受影响了呢?这个疑问的答案无关紧要,她便慢慢地继续说道:
“其实应该挺明显的,不过,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还是跟你说一下吧——我喜欢琉璃。”
非常直接的【坦白】,但内容却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大概早就能知道她的这种想法,只见黑咲隼只是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头,语气无奈地回答:
“这种事情,是个人都知道。”
“——游斗也知道?”
何止是知道。甚至有段时间,自己的挚友还因为这个而忧心忡忡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告诉了游斗,游风镜翡亲口说过“只会跟琉璃当朋友”,估计那家伙说不定会因为过于在意而做出向游风镜翡挑战的事情……要真闹成那样最为难的肯定是琉璃。想到这个,他皱着眉头,看着像小孩子一样,脸压在桌子上滚着空酒瓶玩的游风镜翡。
“你自己也说了,你喜欢琉璃——而且,是为了琉璃,你才选择留在这个城市吧。……那事到如今,为什么又想要离开?”
听她酒后胡言乱语了半天,最重要的这件事情却一直没有听到答案。黑咲隼耐下心来再次询问,那双今天总是看着别处的绿色的眼眸——难得认真地看向了自己。
“为什么?非要说个理由吗?——就算我再喜欢琉璃,她现在也已经成家了……既然她平安无事地获得了幸福,我还有什么待在这里的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