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书看了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我上个月翻前辈留下的手札时,看到了一篇游记,在那篇游记里前辈提到了一些关于三七的只言片语…”
“有一次,前辈前往南疆探寻名贵药材时,偶然遇见了一个武夫,当时那个武夫面色发白,行如骷髅,瞳孔也变为了银灰色,结合各种症状,最后前辈确认他是中了南疆的蛊毒三七”
听到这里,傅锦书目光微沉,她像是不可控制的一样打开桌上的紫砂壶,想要煮壶清茶。
接着,林风眠起身走向屋外,他的声音依旧从远处平稳传来:
“于是前辈竭力诊治,都没有救回来,因为那个武夫当时已经是中毒的第六年了,三七三七,顾明思议,就是在中毒后最多只能活七年,平时不发做,也只有在受伤后会为你雪上加霜—”
林风眠顿了下,深吸了口气接着又道:
“而那个三指的是在中毒后的最后三年也是最难熬的,通常表现为面色苍白,随时随地的呕血,和头痛难忍,最终只能逐渐消瘦,形同骷髅——”
“咚——”
林风眠敛上房门接着将一个竹筒放在茶台上,又温和地道:
“用雪水罢,浸了白山茶的雪水用来煮茶别有一番风味”
傅锦书抬了抬眼,终于将沉寂的目光移向了那一筒的雪水,她伸出手拿起竹筒,熟练优雅的开始煮茶。
林风眠深吸了口气调整自己,接着他又继续道: “后来前辈便开始了长达数年的钻研,反反复复地采药试药”
说着,林风眠便突然语气一转,变得激动些许。
“不过又经历了数年后,终于找到了可行的法子”
傅锦书的眼神也瞬间明亮了几分,接着,她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稳着语调询问道:
“那具体要求呢,如果这个法子真的用处甚大,并且可以没有阻碍的解决三七,你也不会等我过来详谈的”
“唉—果然还是瞒不了师姐啊”
林风眠叹了口气,又变回了刚开始的状态,他吊儿郎当的一屁股在了茶台边,抄起茶盏就一口闷完了。
“天边月,思无涯,浮欢响,辰时露,半霜华,这五种是解决三七最主要的药材”
“半霜华在我这儿,那其他的呢”傅锦书抬起茶盏抿了口茶。
自她出生起便一直呆在昭阳殿里,而有次闲暇时,她将整个宫殿都走完,幸运的是在宫殿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她曾见到一颗通身莹白、形似雪花的植物,查找典籍发现它名为半边月,于是,她把它精心养护了起来。
林风眠抬起头眼底划过了一丝震惊,随后想了想她师姐是谁啊,出现在北冥王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手里一点也不稀奇。
随后,林风眠接着道:
“天边月,顾名思义,生长在离天边最近的地方,十年成熟期,而此行来到东离王朝的目的就是因为东黎帝寿辰,届时会宴请三国贵客,那时西泽太子就会献上西泽王朝十年内唯一的天边月献给东黎帝”
“所以…”傅锦书眼底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锋利,并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林风眠“啪”一声将茶盏放回金丝楠木桌上,笑容恶劣道:
“师姐,我为你安排了一个新身份,你只要前往东都和楼月那丫头汇合,就会立马知道这些,我相信师姐一定会喜欢这个身份的”
听到这句话,傅锦书似笑非笑道。
“我记得…你对你那一地的药材可是宝贝得紧哪,正巧我又得了一副新刀,刚好用来开个光”
“别啊,难道你不想知道剩下的药材了么”
林风眠想想便一阵哆嗦,因为她的师姐平日里仗着自己有钱,经常搜罗天下宝贝,刀,剑,甚至是华美的布料她都应有尽有,所以就算她今日得了一把刀,明日还会有一柄剑,拼不过的。
傅锦书笑意更深了,点点头“唔…你说”
林风眠讪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还在慢慢查”
傅锦书依旧在笑,可林风眠更害怕了。
“你把楼月那丫头放去东都了”
忽然,傅锦书冷不丁的来了这样一句话。
“是啊,我就给小丫头说,你家殿下会去东都,让她提前去准备,小丫头当时还不信,非要我给出凭证”
林风眠嗤笑道,接着他语气一转:
“不过你放心啦,我会留意其他药材动向的,记得帮我向小丫头问个好”
“行啊,我走了”
说着,傅锦书就拂了拂衣角,起身离开,却在行至门扉时林风眠的话又突然响起:
“这么快啊,你不是每次出门都会住在银楼里,怎么这次急匆匆的,像是你那儿有人一样”
“我的小师弟啊,你真大智若愚,都可以去做教书先生了,这不巧了,还真有人在等着我”
傅锦书回头玩味的笑道。
“你,你变心了?之前能让你这般记挂的也就只有三年前那小崽子,后来他离开后你又郁郁寡欢的,怎么很快就有了人啊,啧啧,真是故人心易变啊”
在三年前小崽子刚离开时,林风眠就去找过傅锦书一回,本想着好好嘲笑她一番,结果没想到傅锦书对小崽子的离开竟如此黯然神伤,弄的他都不敢提起那个人了,也就是近几个月才渐渐地不那么避讳。
“没有,就是那小兔崽子,我昨夜遇见他了,还有,小崽子是你能叫的吗”傅锦书平淡地扔下一颗惊天大雷,把林风眠炸的直眉瞪眼。
“你说什么?你又遇见他了”
却看见傅锦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申时三刻,幽云城已经停止下雪,却依然还是那样的寒冷。
但很多街坊黎民已经打开了自家店铺门,官道上两旁也熙熙攘攘,门庭若市。
傅锦书裹着银狐织锦缎斗篷,步履轻盈地走在青石板上。
忽然——
她目光一凛,抬眼看向左后方车水马龙的市集。
傅锦书冷笑一声,随即抬步走进了前方的小巷里。
不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