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阳感觉到胸口处湿润的触感,他的心瞬间被揪紧了,他知道,妹妹在哭。
黎雾这十年来从未哭过,就算是被兄长教训的狠了她也从没哭过,那双浅茶色的眼睛顶多氤氲出一层水雾,眼泪却从未掉落下来。
黎雾闻到熟悉的味道,抬起双手死死的抓着兄长的衣摆,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但她还是没有哭出声音,只是沉默的流着眼泪,黎雾甚至都忘了,自己现在是可以发出声音的,可以说话的,不是那个被周升毒哑十岁的自己。
周晟阳打横抱起妹妹往沙发走,他把妹妹放在腿上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乖,哭出声音。”他知道黎雾现在需要发泄,这样无声的流泪最是伤人,他在引导妹妹彻底哭出来。
黎雾有多听兄长的话,在周晟阳说完这句话,黎雾突然开始放声大哭。
她趴在兄长的肩膀上,紧紧的抱着他。
周晟阳感受到怀里妹妹在浑身颤抖,他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妹妹瘦到骨节凸起的脊背。
“哥,阿姨,叔叔都是,因为我,死的。”
“他们,来接我,在我面前,死了。”
黎雾边哭边说,每隔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犹如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又喘息的像是一位哮喘发作的病人。
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她一直在问兄长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死,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她。
周晟阳沉默的听着,随后把妹妹松开一些,看着她那张浸满泪水的脸,滚烫的薄唇吻掉她的泪水,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最后吻在她的眼睛上。
黎雾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周晟阳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的指甲。
“知道哥哥为什么喜欢给你剪指甲吗,因为遇见你的那天,你的双手血肉模糊。”他引导妹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他捏着黎雾的食指跟她说,“这根。”又拿起无名指,“这根,还有这根。”指甲全部脱落了。
“哥哥当时就在想,这么小的女孩,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伤成这样。”
“所以这十年,你的手指甲脚趾甲都是我剪的,你看,现在它们多漂亮。”
“至于我的父母,因为去接你而亡,这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杀他们的人。”
周晟阳抬手用指腹抹去妹妹脸上的泪水,他看着她的眼睛。
“这也说明,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一家人,我本就是你的兄长。”
“他们没把你带回来,哥哥也能找到你,把你带回家。”
黎雾听着兄长神色异常认真的说着这些话,看着她的眼神如此坚定,他在让她相信他。
周晟阳把停止哭泣的妹妹重新抱在怀里,让她缓一缓。
黎雾在熟悉的怀抱里逐渐清醒过来,脱离了让她崩溃的情绪。
两个人在沙发上抱了很久,黎雾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才开始思考兄长为何在这里,怎么找到她的,何时找到她的。
黎雾抬起头,双眼还泛着红,声音有些刚刚哭过的沙哑
“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周晟阳现在不准备和她算账,毕竟妹妹刚哭过,在被他打哭该哭坏了。
“一个星期就找到了,你人都是我养大的,还想瞒着我多久。”
黎雾想到自己躲不了多久,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好弱啊,她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
“那怎么现在才来。”
周晟阳看着妹妹这张又委屈又挫败的小脸,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忍住了,面色严肃的看着她。
“想看你这小崽子什么时候自己能出来,半年了,挺有本事。”
周晟阳颠了颠坐在腿上的妹妹,宽大的手掌在她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黎雾感受到兄长的手放在她的屁股上,浑身下意识的一激灵,神经瞬间紧绷,完全是条件反射。
黎雾不愿意面对,又重新埋在兄长怀里,她怕兄长现在就开始惩罚她,这里没有家法,但哥哥现在除了家法,还有滚烫的大棍子可以惩罚她。
周晟阳在黎雾重新埋在他怀里的时候怔了一瞬,他没猜错的话,妹妹现在这是在,撒娇?
周晟阳确实懵了,他这冷的像块冰似的妹妹如今也会撒娇了,这简直比地球炸了还令人震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就起了反应,只是因为妹妹对她撒了个娇而已,他对她还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
黎雾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她把手放在兄长的膝盖上,垂眸看着那处。
周晟阳知道她是想起来那天他跪在碎玻璃上的事了。
他拉起妹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手里,妹妹的手还是很凉。
“不疼。”
虽然她没问,但他主动回答了。
黎雾还在看着兄长的膝盖,怎么可能不疼,跪了那么久,膝盖有多重要,如果不是周晟阳身体素质好,控制着自己跪着的力度,正常人的膝盖早就废了,瘫痪都是小事,再严重都有可能截肢。
如果周升像她小时候那么对待周晟阳,在玻璃上抹了毒,又该怎么办。
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不疼,黎雾每每回想起都会后怕。
“想不想出去。”周晟阳问她,如果她不想,他会在这里陪着她。
黎雾声音极小的回复兄长
“不想。”
周晟阳早就料到是这个回答
“不想就不想,我在这里陪你。”
黎雾点点头,事到如今兄长已经知道她在这里,也进来了,也没有让他走的道理,她也不敢赶他走。
周晟阳看着妹妹已经完全脱离了刚刚那种崩溃的情绪,他用指腹捏着妹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用指腹轻轻磨挲着她的皮肤,嗓音磁性好听,颇有些诱哄的意味,面色柔和又不容置疑的看着她。
“跟哥在一起。”
他等不了了,他现在就要和黎雾确立关系,他不止要当她兄长,他也要当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