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知野接过精致的冰激凌，拿出手机拍了又拍，眨了眨眼，猛地将镜头转向靳礼。
“茄子。”斐知野道。
靳礼就这样在不设防中被斐知野抓拍到一张照片。
背景是嘈杂的人群和五光十色的灯，男人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两个纽扣，人影的轮廓有些模糊，嘴角微微上扬，半眯的眼眸没有看向镜头。
斐知野知道，他当时在看自己。
斐知野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手机，轻轻咬了口冰淇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打篮球啊？”
靳礼道：“不算会，打着玩儿的。”
斐知野撇撇嘴。
斐知野知道他又开始了。
把别人当做瞎子的谦虚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装逼呢？
斐知野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冲靳礼举了举冰淇淋，“谢谢啊，很好吃。”
“不用谢，”靳礼淡淡扫了她一眼，勾着嘴角道，“也不用还。”
斐知野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靳礼是在说什么，撇撇嘴道：
“我上次说还你不是因为把你当外人。”
“哦？”
“是……”是想找个理由请你出来。
斐知野顿了顿，目光四处扫射能够转移的话题。
终于，斐知野指向不远处的游泳馆。
“我听说今晚还有游泳比赛，去看看？”
游泳馆内灯光明亮。斐知野他们来的正是时候，一场比赛开始在即。
池边站着一排只穿着泳裤的肌肉男，哨声一响，齐齐跳入水中，翻动水浪如鱼一般向前游去。
“啧啧啧。”站在一旁的靳礼突然哼笑了一声。
斐知野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靳礼垂眸回视，“眼都看直了。”
斐知野愣了会神儿，眨眨眼，“为啥不看？”
“随便看，”靳礼上半身微微前倾，胳膊靠在栏杆上，懒懒道，“帅哥谁不爱看。”
斐知野闻言心中一个小小的警铃响了一瞬。
她只知道靳礼一直没有女朋友，却不明确是什么原因。
该不会……
斐知野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道：“这些男人看上去男女通吃啊。”
靳礼闻言偏过头轻飘飘看着她，“什么意思？”
“嘶……”斐知野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直接问了出来，“男女通吃……吃你吗？”
靳礼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斐知野是什么意思，当即偏过头去笑了几声。
靳礼：“你以为我喜欢男人？”
斐知野不置可否。
“为什么？”靳礼淡淡看着无人区平静的池面，“因为我不谈恋爱？”
斐知野点点头，又摇摇头，“所以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靳礼张张口，斐知野摇摇头。
“别说什么你忙之类的鬼话，你从小到大，明明有很多机会。”
靳礼的语气悠然无波，眼底淡淡地不知飘着一层什么情绪。
“我感受不到。”
靳礼突然说，“那些人说有多喜欢我，我都感受不到。”
“别人嘴里的那些紧张、羞涩、心动……我都没有。”
靳礼看着斐知野，眼眸微敛，苦笑了一声：“很奇怪吧？”
斐知野静静看着她，低下头，道：“你这些话说得挺欠揍的。”
“我知道，”靳礼笑道，“你还记得骆满吗？”
斐知野点点头。
“那天之后，他又来找我，我跟他说，他不信，指着我半天，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靳礼说到这里，好像觉得好笑似的，“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斐知野点点头，“我信。”
靳礼闻言愣了愣，笑道：“刚才不还说我欠揍吗？”
“是挺欠揍的，”斐知野道，“可是你忘了吗。”
斐知野垂下眸子，轻声道：“有人会无条件相信你。”
靳礼高大的身躯僵了一下，第一秒因为斐知野说出意料之外的话感到触动，下一秒突然想起了这句话的渊源，内心骤然一片柔软。
“斐知野，”靳礼道，“你真的长大了。”
斐知野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是小孩儿呢。”
斐知野戳了戳靳礼裸露在衬衫外的小臂，“你也是小孩儿。”
靳礼闻言怔松片刻，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上扬弧度。
下一句话谁也没说，谁都心知肚明。
小孩儿和小孩儿，什么话都可以说。
斐知野静静看着靳礼，敛去了眼底的一丝挣扎，脑中闪过男人方才的话：
“那些紧张、羞涩、心动……我都没有。”
斐知野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作何心情。
“斐知野？”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斐知野身体僵了僵，朝声源看去。
“楚、楚明生？”
楚明生挑了挑眉，朝这边走来。
靳礼看清来人，原本依靠在栏杆上的身体懒懒站直，眼睛微眯，方才脆弱柔和的一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明生也看到了靳礼，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表白失败那天，楚明生跟着斐知野走到了校门口，眼看着她上了这个男人的车。
毕业聚会那次，也是这个男人也在斐知野小区门口等着。
说实话，楚明生原本对斐知野也并没有多执着，只是斐知野鲜明的拒绝态度和她身边频繁出现的这位优质男人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竞争欲望。
楚明生站到斐知野身边，看向靳礼，“见过两次了，还没好好介绍一下呢。”
“介绍过，”靳礼松弛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不咸不淡的笑容，“我是她朋友。”
楚明生点点头，一副别有所指的样子：
“哦，天天在一块儿，我还以为是男朋友呢。”
斐知野闻声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