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雁遥站在许家别墅的门口,崭新大门倒映出她像是来讨债一样的面无表情的脸。管家帮她按响门铃。
金属门缓缓打开。
逐渐展现少年高大的身躯,冷淡的神色看不出主人对客人的一丝热情。
他头发凌乱,眼皮惺忪,皮肤透出刚睡醒的红晕。白色T恤有些地方还插在黑色大短裤裤腰里,斜侧的宽大领口露出惹眼锁骨和大半肩膀。
“欢迎。”
说出的话毫无起伏,机器人一样伸手请她进屋。
霎时间,于雁遥对教学更加没了底气。
他看上去就是个脾气不小的有钱孩子。怎么肯听她的话?
换上为她准备的拖鞋后拘束地跟着他进去,一眼便在开阔的客厅中望见早早等待的金阿姨。
金阿姨立马起身前去拉于雁遥的手,保养良好的她和儿子站在一起甚至能称姐弟。
“遥遥,真是麻烦你了!这大热天还占用你休息日让你过来。”阿姨抱歉地说。
于雁遥摆手,“没事没事,正好我也有空。”
金阿姨拉着她并排坐到沙发上寒暄,果不其然跟她妈一样提到两人小时候的事。
阿姨说得兴起:“他小时候把你当成偶像,以前你走哪里,我们冬深就跟到哪里,拽都拽不走,非要跟你回家!”
于雁遥尬笑,许冬深垂眸盯着地板,好似早已神游天外。
一会后进入正题,金阿姨专门准备了许冬深开学考的试卷和成绩单,好让于雁遥更好地把握他的水平。
当直面到他成绩的那一刻,她就想说:“要不还是去锻炼社会实践能力吧。”
但是一想到那5000块和金阿姨许诺的高薪,她硬生生忍下了逃跑的念头。
金阿姨说:“待会就麻烦你先帮冬深补一补基础知识,就在他房间里。我也不求他学的多好,只要有进步就谢天谢地了。”
进步嘛,简单,于雁遥想。
反正他这水平也没什么退步余地了…..
许冬深的房间一见就知花了大价钱。
以灰黑白三色为主,墙壁上的黑白森林完美契合冷调主题,一尘不染的羊毛地毯,价格昂贵的电子设备。
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江景,炙热的阳光被阻挡在玻璃之外,室内始终保持22度的恒温。
柔软大床上灰色太空被卷成一团随意一扔。
于雁遥靠近才发现他的书桌上还摊着基本时尚杂志。
“不好意思,书房腾不出来,只能在这儿上课。”他一边收拾书桌一边说。
不多时,保姆又帮忙搬了把椅子到书桌前。
金阿姨像教育幼儿园小朋友般叮嘱冬深一定要跟着好好学习后才放心走了。
没了调节器,同样有些内向的两人便陷入了重度尴尬中。
于雁遥决定第一节课,先不讲什么知识点,必须得跟许冬深熟悉一下。
她开口问:“金阿姨说你数学一直不好,你觉得对你最难的是什么?”
“听不懂。”许冬深老实答道。
“哪儿听不懂?”
“哪儿都听不懂。”
于雁遥扶额:“那订个目标,你大概想要考多少?”
“……30?”他犹豫地说。
相较于他数学二十五分的成绩,五分确实已经是他迈出的一大步。
于雁遥:“…..目标可以订得大一点,比方说你基础不好,你就可以朝着60努努力。”
“怎么努力?”
许冬深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迷茫。
可现在于雁遥比他更迷茫。
她之前以为他是哑巴,可听他开口讲话后突然觉得他还不如是哑巴。
“上课好好听作业好好写。”雁遥勉强总结道。
“不学行不行?我学不会。”许冬深还没开始就试图放弃,逆流而上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于雁遥直接拒绝:“不行,想进步就必须学,你….你挺聪明的其实,就是不努力。”
她昧着良心说这话,差点咬到舌头。
出乎她意料,许冬深倒是丝毫不着急自己的学习成绩。他自嘲道:“算了吧,我脑子笨学不进习是家族遗传。”
于雁遥说:“那你更该努力学习变异一个给他们看。”
“我又不是蜘蛛侠。”
“你不努力就是猪猪侠。”于雁遥完全没有惯着他的意思。
通过一些友善并且和谐的交流,于雁遥对许冬深有了进一步的判断。
不抽烟不喝酒,不谈恋爱不学习。惟此人是也。
她心里默默叹气,把自己带的初中教材掏出来,课本上的基础知识点一个一个给他过。
可许冬深一到学习就自动进入休眠模式,具体表现为会点头会应声,一到做题就装死。
一向自诩温柔宽容的于雁遥都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什么数学思想解题思路……
他高二保持着小学六年级的水平……
连最基本的计算题都得反复解释强调……
她讲得口干舌燥,然而一对上他没有光亮的眼睛,就明白了。
得,白讲了。
无证上岗的于老师只觉得自己讲课的声音比哥德堡变奏曲还要催眠,只要她开口,一旁坐着的少年眼皮就开始打架。
漫长的两小时度过后,两人都解放了。
许冬深蔫蔫地趴在桌子上把玩按动笔,一眼也不愿往写满公式的笔记本上瞅,睡得蓬松的发丝被他烦恼时抓得更加凌乱。
第一堂课伴随着两个人的崩溃结束。
于雁遥走时,时不时会去旁观的金阿姨欣慰地跟她说:“冬深这次表现得真不错啊!果然他还是听你的。”
于雁遥:……啊?
指他两个小时下来贯彻左耳进右耳出、坚决拒绝知识污染的强大精神力?
金阿姨解释道:“你不知道,冬深之前学习两小时,哄他学习加吼他学习得四个小时。他已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