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妤不屑地笑道:“你亲封的王后?你配吗?”
萧珏震惊,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陈妤继续嘲讽:“王室宗族娶亲纳妾向来以皇帝陛下的圣旨马首是瞻,若无皇上赐婚而擅自决定婚娶之事,那是大不敬。”
“你刚刚说何心离是你亲封的王后,此话何意?翌王,你要造反啊?”
萧珏眼里的厌恶终于变成了一种名为“惊慌”的东西,何心离早已吓得跪了下去。
“王爷绝无此意!郡主不要血口喷人!”
陈妤都不屑于看她一眼,都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她的靠山掰倒了,自然树倒猢狲散。
“萧珏我问你,你娶她可有皇上圣旨赐婚?可有礼部造册文书?可有宗室玉碟金印?既然都没有,那便是苟|合私|通!”
陈妤重重拍了一下贵妃椅,吓得两人如遭雷劈。
“你们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都不用自己动手,只消一纸诉状告到御前,你们这对狗|男女便死无葬身之地!”
何心离怔怔地抱着萧珏的腿,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小声喊着“王爷……”
“陈妤!”她骂得实在难听,宫墙之内长大的萧珏哪里听过这等粗鄙之语,一时气急扬起手来想打陈妤。
“嘴下留德!”
陈妤丝毫不怕地正面迎上萧珏快要杀|人的目光:“这德还是你们自己留吧,不过你们有德吗?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留德?你想打我是吗?萧珏,你可真有本事啊!好啊,你打!打啊!萧故渊!到时候玉石俱焚,你是皇上的儿子尚能苟且偷生,可是她呢?”
“一个国丧期间勾引驸马,惹得长公主小产离世的暗娼,死后连宗庙都无法入,连一炷香都不能点的罪妇之女,你猜皇帝舅舅会怎么对她?是凌迟处死,还是五马分尸?亦或是诛其九族?你便好好护着她,千万别抛下她,别让我看不起你呀!我看你能护得了几时!到时候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
陈妤越说越激动,她可以笑着说出任何事任何苦痛,可唯独她的母亲——朝夕长公主,她一提及便会暴怒失控。
十二年前,陈妤三岁,那时她有母亲,有舅舅,每日都很开心。
舅舅陈南洲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与如今的皇帝萧谋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两人长年征战,结拜时约定“谁做皇帝必须善待对方全族”。
之后九国乱战,一枚玉玺定天下。陈南洲先得到玉玺,萧谋为他高兴,兄弟俩彻夜欢饮庆祝。
天亮后,陈南洲死了,萧谋成了皇帝。
他重情重义,信守诺言善待陈氏一族,不仅全族封官拜爵,还认了陈南洲的阿姊陈婉为长姐,敬为开国长公主。
陈婉与赵望恩相恋后,萧谋不惜废除“阶不对等不通婚”的传统礼法,破格赐婚,将长公主嫁给了寒门书生赵望恩。
再之后,赵望恩在陈婉即将临盆之际,与京城名妓何落落偷|欢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京城哗然。
陈婉知晓后难产离世,皇帝大怒,将何落落剥|皮游街,浸猪笼后将尸身吊在城门上暴尸三日,并且下令不许收尸、不许入葬、不许祭拜……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世上最毒的处罚却都由一个弱女子完全承担,而赵望恩只是在御前磕破了头,在发妻灵前跪了三个月,皇帝便饶恕他了,美其名曰:为了陈妤还有个爹。
两人的孽种本来也要死的,可陈妤看着喜欢,非要留在身边。皇帝很疼爱陈妤这个异姓侄女,便依着她饶了那个孽种一命,只当个小猫小狗养在陈妤身边。
赵望恩为了逗陈妤高兴,给孽种取名“何心离”,用自己女儿的一辈子来证明他诚心悔过了,与何罪妇两心永离,甚至都不愿让她跟自己姓。
后来陈妤跟何心离都长大了,原先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变成了仇人。
何心离恨陈妤,她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而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背负着罪妇之女的身份苟且一世……所以她将陈妤推下荷花池,在她饭菜里放老鼠药,每次都被发现,每次都被打得只剩半条命。
陈妤也恨她,怎么可能不恨呢?她娘害死了她的母亲,害死了她未出世的弟弟,也害得她不再相信自己的父亲,不再相信任何人。
陈妤不杀她的结果就是:长大后她抢了自己的丈夫。
也许真的是因果循环,十二年前她娘抢了陈妤母亲的丈夫;十二年后,她抢了陈妤的丈夫。
何心离比她娘厉害,至少,萧珏是真心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