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是父皇让你来救我的吗?”邵令慷质问道,声音微微发颤。
“是,四殿下奉陛下的命令来救您。”
邵令慷抿起薄唇,“我凭什么相信你。”
“之前送您的密信里应当说明了情况,”闻宪英耐心解释道,“那个机关铜球就是证明。”
“那为什么他也在?”邵令慷怒而指向她身后,“他是持零人,凭什么让我相信?”
闻宪英回头瞪了达兰托一眼,猜想恐怕之前送信的时候有什么误会。
达兰托耸肩,摊手表示无辜,无赖的模样让闻宪英更笃定之前二人发生了冲突,才致使邵令慷这么反感猜疑。
闻宪英只能解释道:“他是拿钱办事,不用顾虑。殿下,时间紧迫,赶紧换上衣服跟我们走吧。”
闻宪英把准备好的衣服递过去,邵令慷还是无动于衷,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疑虑重重。
闻宪英虽焦急,但能理解邵令慷的戒备之心,况且他今夜早早准备好在这里等候,分明是对他们有信任的。
正当她要再耐心解释劝慰,达兰托却已经不耐烦,他冲上前对邵令慷举起拳头,恐吓道:“赶紧换衣服,不然我打你!”
闻宪英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无奈道:“他是皇子。”
“又不是我的皇子,”达兰托不屑道,继续威胁,“快点!”
弱小的邵令慷被吓到了,他不敢再质疑,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看来还是拳头管用,闻宪英向达兰托投去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她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浪费口舌。
趁着邵令慷换衣服的时间,闻宪英开始拾掇起屋中的布料木材,把它们都堆在一起。
她对达兰托道:“从门房扛一个内侍来。”
达兰托不解何意,但还是遵从她的命令,弄来了一个昏迷的内侍。
闻宪英动手扒掉内侍的衣服,“帮我给他换衣服。”
“你这是要干什么?”达兰托问道。
“给七皇子找个替身,”闻宪英费劲地搬动内侍的身体,“让他们晚点发现人不见了,有利于我们逃跑。”
邵令慷也来帮忙,三个人为内侍换上了他的衣服,把人和那堆布料木材放在一块。
闻宪英又扯纱帘搓成长条,从那堆布料中引出,然后她拿出了火折子。
邵令慷看到那亮起的微弱火花,突然明白了这番布置的用意。
“你要烧死他?”
“他吃了双份蒙汗药,醒不来的,”闻宪英冷漠地说道,点燃了布条,“把尸体烧了,难以辨认,可以更好地拖延时间。”
闻宪英用平常的口吻说出如此残忍的手段,邵令慷听得抖了抖身体。
布条开始缓慢但稳定地燃烧起来,这里已不能再逗留,闻宪英和达兰托带着邵令慷迅速离开了这座精舍。
临近五更,天将亮,闻宪英点着的那把火光还不算显眼,他们向西走了好远,都还没人发现精舍被人点了。
达兰托要回御膳房与徐仲通二人回合,却被闻宪英制止了。
“宫门快开了,你直接带我们出去。”闻宪英催促道。
“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自有办法。”
达兰托受不了被人什么都瞒着的滋味,刚要追问,一支巡逻小队经过,只好闭上嘴。
巡逻的守卫认识达兰托,又见后面跟着的是两个内侍,以为是太后差他大清早去干事儿,并不在意,随意将他们放过了。
三个人保持镇定,匀速离开了他们老远,达兰托还未开口,被邵令慷抢了先:
“还有人与你们同来?他们做什么去了?”
闻宪英知他疑心未消,”他们另有任务,会在宫外与我们会和。我们得赶快,火要烧起来了。”
西凉的皇宫并不算大,以他们的脚程,赶在宫门将启时头一批抵达了西宫门。
守卫已然不是昨天那些人,但还是都认识达兰托,见他后面跟着两个面生的内侍长得秀气,打趣道:“你老兄又帮太后送人啊。”
守卫们笑得盔甲叮桄作响,达兰托在这笑声中明显黑了脸,但还是强扯起笑容,没有反驳他们的话,带着闻宪英和邵令慷出去。
踏出宫门,刚刚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了大半,邵令慷裹在宽大衣服里的身体直发软,差点要摔倒时,被人从后面一把扶住。
闻宪英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别回头。”
邵令慷下意识地牵住了对方的手,才感到力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被他们甩在后面的皇宫内渐渐传出了骚乱的声响,宫门守卫慌乱地喝止了还未出宫的车马,才开启不久的宫门被重重阖上。
邵令慷忍不住地想回头看,被闻宪英的手掌抵住后脑勺,只能向前看。
别回头,邵令慷在心中默念,他终于逃出来了。